赵秀云这次只请下来七天假,哪怕是坐飞机省时间,能待在首都的日子也很有限,眼看还有两天就是大年三十,她一落地就琢磨着怎么操办起来。
方海住的宾馆条件不错,大过年的,空房间多的是,毕竟这时候谁不在家待着。
他早早另外又开两间房,一间给两个女儿住,一间给高明。
才各自到房间把东西放好,赵秀云就说:“准备一下,出门了啊。”
实在不是她着急,而不是不买菜的话,大过年的几个人都得喝西北风,街上哪还有卖吃的地方。也就是宾馆还能借厨房用,不然他们连点法子都没有。
方圆三里地,哪里卖什么禾儿都是一清二楚的,挽住妈妈的手很是殷勤道:“我知道哪里的菜好。”
来上学的人,去什么菜市场,赵秀云看她一眼说:“你怎么知道?”
禾儿一派坦然说:“冬至那天,我们全班在齐老师家做饭吃。”
也不单是冬至,一年到头总有那么两次集体活动,买菜做饭全当做聚会,比在小饭馆吃饭有意思得多。
赵秀云了然道:“就是那位刚毕业没多久的齐老师?”
“对啊,人家才二十三,就已经是硕士毕业。”
算起来也是恢复高考后的第一届,赵秀云足足比人家大一轮,不过说:“读书早是这样的,你在你们班也偏小。”
因为早几年学制问题,很多人小学到高中念完一共就十年,像禾儿这样五岁去上一年级的也比较稀少,一般都是七岁才去。
禾儿以前在哪都充大姐,上大学之后就完完全全被当小孩,这会说:“所以大家都很照顾我。”
但是强调说:“高明还比我小几个月呢。”
高明不得不纠正说:“我是户口登记比你小,实际比你大。”
以前都登记得很乱,有的直接按照去办户口的日子记,他就是这种情况,也是后来才弄清楚自己是哪年哪月生,还白白叫过禾儿一阵“姐姐”,提起来,他都不想提。
禾儿才不管这些,捂住耳朵说:“我不听。”
反正她就是不想做最小的。
高明很是无奈道:“掩耳盗铃。”
赵秀云没管两个孩子的互动,只顾着买东西。
眼看要过年,街上那叫一个热闹,人头攒动,方海顾着媳妇,回头看禾儿和高明把妹妹护在中间,放下心来,觉得他们勉强算半个本地人,怎么都不会丢,一心一意只管自己该管的。
赵秀云买一样,往他手上放一样,半响才觉得不对劲,说:“孩子呢?”
不是小时候一样时时牵着,什么时候不见的她都没发现。
方海留意着呢,说:“禾儿不知道看见什么,带着妹妹钻出去了。”
人多成这样,可不得钻出去。
赵秀云对老大也是放心的,只是说:“刚刚还拍着胸脯说给我领路。”
一眨眼就跑没影。
方海心想,哪里用得着孩子啊,说:“没事,我不会把你带丢的。”
论认路,他可是一把好手。
赵秀云就是到陌生地方,有点拿不准,不过看到他又觉得好像万事不用愁,笑笑跟摊主搭话说:“阿姨,这菜是怎么做的啊?”
沪市跟首都到底差着点距离,同名的菜也长出不一样的样子来。
摊主倒是都热情的,说:“你加点肉末、辣椒下去炒,拿点不?”
“拿,称半斤吧。”
菜市场就是吵闹,方海却觉得自己好像只听见这个人的声音,绷了两个月的神经难得松弛下来。工作是挺累人的,尤其是他这次任务大,一个人在这边没人管,没白天黑夜地熬着,这会莫名打个哈欠。
赵秀云正好回头有话问他,原来想好的问题抛之脑后,说:“困了?”
方海要答,忽然控制不住打了个喷嚏。
他倒是想捂一下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