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八年的高考很快落幕,赵秀云的心又提起来,和自己高考的时候差不多。
方海知道她的忧愁,说:“成天不是写信说复习得挺好的。”
就这个外甥,头年就怕给哥哥添负担没报名,今年要是考不上,准定更犹豫,那平常成绩再好,也有失蹄的时候,赵秀云是想起来就担心。
方海只能尽量安慰,说:“有消息,成高一准跟你说。”
他这话也没错,今年的放榜快,八月初成高就给小姨打电话,心疼电话费,只说:“老二考上了,省医科大,具体的我都给您写信了啊。”
就这句,电话费就得五毛。
赵秀云也心疼,只催他快点挂,一颗心才落下。
也是想起外甥,她才记得该去妹妹、妹夫家看看。
打巷子口出来,她在供销社买两斤桃酥,以前都要凭点心票才能买,最近几乎都不用。
顺着大路一直走,就能到陈家,赶上放暑假,孩子们全在爷爷奶奶家住着,不到院门就能听见声。
赵秀云敲敲门,开门之后陈悦扑上来叫“舅妈”。
亲家老太太戴爱红手在围裙上擦擦,说:“小赵来了啊。”
“是啊,来接孩子上家里玩几天。”
戴爱红也是叫一窝孩子吵得不行,但还是说:“那怎么好意思呢。”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亲舅舅家,婶子帮孩子拿个衣服就行。”
大人说着大人话,陈悦对要去舅舅家住显然很兴奋,小丫头四处看看说:“哥哥出去玩了。”
陈惟六岁,正是待不住的年纪,男孩子活泼,四处跑也是有,赵秀云索性说:“那我出去找找吧。”
陈悦给舅妈领路,小嘴叽叽喳喳地,也是活泼孩子,别提多可爱。
赵秀云抱着她走,这个年纪的孩子还有点奶香味,就是不够重,养着这么多孩子,是大锅饭,能有饭吃就不错了,还是夫妻俩从自己的伙食费补助金里省下来的钱,加上一点积蓄。
看着叫人心疼,带到家里好歹能吃两天好的,也算是做亲戚的一点心意。
陈悦显然对哥哥平常去的地方很熟悉,指了好几个地方,也见到其他堂哥堂姐,但就是没看到陈惟。
赵秀云的心不知道怎么拧起来,说:“悦悦,哥哥都在这玩吗?”
陈悦咬着小手指头,有些生气说:“坏哥哥,又乱跑。”
大人想得更多些,赵秀云绕一圈没找到人,戴爱红“哟”一声,说:“又猫不见了吧?这个陈惟,就数他最皮。”
要这么说,赵秀云还觉得好些,还是说:“再野也知道家,我再等等吧。”
她这一等就是半个小时,陈惟还是影子都没有,家里其他孩子也都说没见过,这可不对劲啊,她忍不住问:“婶子,陈惟平常都这么跑吗?”
戴爱红里外孙子孙女十来个,那真是看也看不过来,想一下说:“应该是,孩子嘛,都这样。”
倒不见着急的样子。
赵秀云可是坐不住,又出去找一圈,陈悦显然觉得奇怪,说:“哥哥不见了。”
戴爱红不爱听这个,觉得听着不好,说:“没有不见,就是出去玩了。”
赵秀云本来就是个爱多想的,说:“婶子,要不让帮忙找找吧,别是跑到哪儿去了。”
戴爱红不在意挥挥手说:“没事没事,待会一准回来,你要忙啊,先带悦悦回去,晚点我送陈惟去。”
人家这样忙,赵秀云哪里好意思叫她特意送,反正下午没事做,索性坐下来说:“我再等等吧。”
再等又是一个小时,她心都快烧起来,正好卖麦芽糖的路过,她买一大把分,打发孩子们帮帮找找。
找来找去,只有一个孩子说:“陈惟去舅舅家了。”
嗯?自己跑去的吗。
赵秀云赶快问说:“他跟你说的?”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