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赵秀云从报道里看出“高考”这两个字,每天早上盯报纸越发紧,有时候看着看着喃喃自语说:“在开高等学校招生工作会议。”
也不知道会上说些什么,只有寥寥几个字带过。
哪怕是方海,也能从中看出一些端倪,夜里推心置腹地说:“如果能考,你就去考。”
他也不是随便乱说的,只是觉得有机会的话,她又有能力,为什么不去?
赵秀云有些犹豫,说:“那工作怎么办?孩子怎么办?”
他们还想着有空去看看上次说的那栋房,万一真借老爷子的钱,少一份工资还得多花销,禾儿去上初中,苗苗方海一个人肯定是带不转的,他还偶尔得出任务,有家有室的人,总得想得多。
她摆摆手说:“也不一定能考,我都多少年没上过学,招生也是招孩子。”
有点不太爱细想的意思,说到底都是猜测,想得太多,到时候失望只会越大。
万事都有解决办法,方海心里过一圈,说:“反正能考你就去考,别的不用管。”
这个家还没有哪件事他是说得这么大包大揽的,赵秀云笑笑之余又慰藉,只说:“咱们还是先找个时间去看房吧。”
看得中,就借钱,看不中就算,省得老爷子天天追着催,没见过这么上赶着做债主的。
赵秀云说起来还有几分无奈道:“求老太没说错他,就这架势,年轻的时候手缝一定特别漏。”
这手里有点钱,立马放不住,得亏他们不是什么坏人,但凡有点坏心思,他都得吃个大亏。
说到求老太,方海问:“她什么时候搬?”
本来求老太是要求每个月三十块钱生活费的,李东平自己说:“我现在两个孩子,以后也只两个孩子,咱们家永远是五个人,不管我挣多少钱,就按五份分。”
他现在是17级,每个月工资一百,一人份就是二十块钱,两份四十,而且这样立字据,还保证以后他涨工资,和老太太万一有个什么好歹之后的事。
传出去,满大院的人只有夸他重情义的份。
赵秀云对此嗤之以鼻,说:“要不是后头媳妇生的儿子,你看他说得出这话嘛。”
但到底是件好事,她嘲讽在心里。
这会只说:“过两天,快开学了,若云的学校也得安排。”
方海心想那正好,说:“我请个假,老爷子也是那天搬,咱们帮忙收拾了,再去看看房子。”
两个人是要住一起,正好事情都赶一块,省得折腾。
他今年是一点都不忙,暑假到这个点,还没见过出任务。赵秀云掐指一算,从没见过他连着四五个月不出门,有些不安问:“你有事别瞒我,不然我自己爱瞎想。”
她也知道自己这个毛病。
方海无奈道:“没有,我这不级别够了,都是后方指挥。”
身体原因他是绝口不提,生怕又拉着他去体检,反正不严重,只是不适合出任务而已。
他们工作的事,赵秀云也闹不太清楚,没有一句能问的,只能强调说:“不许骗我。”
哪里能哦,方海说:“我这点事,在你跟前一清二楚的。”
帮着姑娘撒谎,那是一次也没藏过去,禾儿现在嫌弃他得很。
谅他也不敢,赵秀云心满意足,说:“那睡吧。”
这句话方海爱听,巴巴又凑上来说:“睡吧睡吧。”
这人,赵秀云现在都懒得说他,第二天起床踹一脚就完。
方海有时候没醒过神来,能猛地给她扑倒,今天都蹦起来了,才反应过来,讪讪收回手说:“起了啊。”
虽然嘴上说“还不一定的事呢”,但未雨绸缪,赵秀云已经开始在学习。
对她来说这并不是一件难事,打禾儿要上初中,她为辅导功课,已经把初高中的书全看过一遍,抽出时间给孩子讲。
说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