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海这回错估孩子,因为没隔两天,就要选小班长。
和禾儿差不多大的孩子有四十几个,编成一班,她这样的“官迷”怎么能错过。
小丫头立刻精神抖擞起来,天天都是第一个到,叫她休息她都不休息,非要表现出自己的意志力。
方海本来还以为孩子撑不过几天,不是他看不起谁,是天气太热。
都中暑好几个了。
但禾儿的热情,随着她被任命为班长而高涨,不开玩笑的说,满院数她最积极,上蹿下跳,晒得小脸黑黑。
赵秀云有时候看着这太阳都发愁,觉得小姑娘嘛,白白嫩嫩的好看些,现在是越看越觉得孩子长得都挺像爸爸的,就一个字,黑。
黑不溜秋。
她没事就对着孩子叹气。
小孩子哪里知道美丑,禾儿只要两个辫子好好的,就觉得自己美得不行。
苗苗晒的太阳少些,第一眼看着还好,其实脖子领衣服扯开点,黑白分明。
也不单她们俩,谁家的都一样。
像陈秀英家几个原来就不白,这么一晒,可不得了。
赵秀云看见都吓一跳,说:“你们这几个,都快变黑人了。”
陈秀英领着儿子们要出门,看上去很匆匆的样子,勉强笑说:“回头说啊。”
赵秀云觉得奇怪,到办公室才知道。
张主任说:“赵副师受伤了,组织同志们去帮忙吧。”
姓赵的副师长只有一位,陈秀英男人赵庆。
怪道刚刚急成那样,赵秀云站起来说:“我去吧,我跟秀英比较熟。”
有几句话,张主任私底下嘱咐她说:“伤得挺重的,多安慰安慰家属。”
连她都说挺重,那肯定不大好。
赵秀云赶快跑去跟禾儿交代几句,匆匆到市军医院。
又是刺眼的“手术中”,按说赵庆这个级别也很少出任务,怎么好端端伤得这么重。
赵秀云好不容易找到陈秀英,她看着倒还好,只是絮絮叨叨地说话。
“我们老赵,十三岁扛、枪,差点穿心脏过的大伤就三处,我生老大的时候,他还打死过野猪,那肉吃得我满嘴流油……”
叫人插不进话,赵秀云握着她的手,都觉得在抖。
抖着抖着,才泄露出一丝害怕来,问:“你说,这么壮一个人,他不会说没就没了吧?”
赵秀云盯着手术室的门,也像是安慰自己,说:“不会的,不会的。”
又问:“怎么伤的啊?”
提起这个,陈秀英也是茫然,说:“不知道啊,还是营地通知我。”
她们做家属的,人家不说,哪里能问。
赵秀云心里犯嘀咕,也就没多问。
这场手术特别久,营地的人陆陆续续都来了,连方海都挤在人堆里,冲媳妇微不可见摇摇头。
他在这,那孩子呢?
赵秀云也顾不上问,人家在办正经事,寻了个空档打电话回家属院。
电话就在门卫那儿摆着,刘叔知道是她就说:“陈干事说了,要是你打电话就跟你说,孩子在她那,没事。”
知道在哪就行,只是麻烦陈蓉蓉。
赵秀云也就没等孩子来接,匆匆去食堂买饭上楼。
十来个小时,滴水未进,铁打的人也扛不住。
陈秀英哪里吃得下,攥着手说:“我不吃了,你们吃吧。”
又叫孩子说:“赵阿姨买了饭,吃吧。”
最大的赵国才十四,抿着嘴不肯接,大的都这样,小的更不肯。
赵秀云只剩叹气,还是劝道:“秀英,你多少吃点,等赵副师手术完还得靠你照顾呢。”
陈秀英四十好几的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过会还是率先吃起饭,她一动,孩子才肯吃。
味同嚼蜡,心如死灰。
赵秀云搓着手指不说话,自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