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发疏离。
方海不得不承认说:“我们恐怕没法再回去了。”
他少时离家,其实是奔着“衣锦还乡”这件事,现在想想,偶尔还几天也就行。
赵秀云困得很,随便“嗯”几句作为回应,模模糊糊间觉得不对,眼皮子都睁不开骂:“你是牛吗!不带累的。”
方海憋了半个月,力足得很,只差求她说:“明天不上班。”
恰好是星期天,还可以再休整,是怕火车延误,回来得早一点。
不过放假的只有赵秀云和孩子,她说:“你要归队。”
有几分纵容的无奈,到底拿他没办法。
只是第二天赖在床上说:“看,要早起还要晚睡。”
方海打个哈欠说:“你昨晚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就他长嘴了?
赵秀云翻个身,给他一个背影。
赌气得可爱,方海把门带上,又去看孩子,果然都睡得四仰八叉的。
他给自己热牛奶,就着饼糊弄早饭出门。
赵秀云足足睡到十点,醒来都有点忘记今夕是何年的意思,茫然地看着窗帘漏进来的那点光,眨眨眼掀被子起床。
孩子还睡着,看起来比大人更累,其实在老家那几天都要疯了,加上主人家四点就起,根本没好好睡过。
赵秀云怕晚上睡不着,硬把人叫起来,都不知道这个点吃要不要叫早饭,只让随便垫垫肚子。
她要去公社买东西,摊开禾儿的作业本说:“自己看看会不会。”
这阵子肯定是上新课的,她抽出时间也给孩子讲了点,正好拿老师布置的作业验证一下,还是高明昨晚送来的。
别看每天没多少,加起来可不少。
禾儿难得愁眉苦脸,往书房一坐,背影都透露出萧瑟。
赵秀云带苗苗去买东西,骑上自行车。
孩子紧紧搂着妈妈的腰不放,路过小土坑的时候就嘎嘎笑,好像被颠这一下很有意思。
哪里有意思了?赵秀云都觉得屁股疼。
为了省电费,她出门前把冰箱的东西都吃光,存粮也都拿去换全国粮票了,这会家里简直是空荡荡,跟没住过人似的。
得买的东西就不少。
得亏有自行车,赵秀云都快踩不动,回去的时候是推回去的。
已经过中午饭的点,禾儿本来想把饭蒸上,一开米缸空荡荡,看到妈妈回来就急着大叫说:“妈妈妈妈,家里进贼啦!”
什么贼?
赵秀云昨天可是把家里所有钱都数了一遍,一分都没丢啊。
她差点没被吓死,待知道是米缸的问题哭笑不得说:“家里没米,妈妈买回来了。”
哦,没米啊。
禾儿尴尬挠挠头。
赵秀云煮上饭,又翻她的作业,说:“错得不多,下午再改吧。”
一天不学,作业知道。
怕孩子耽误功课,下午,赵秀云花时间帮她学习。
玩野了心,屁股下面有针扎似的。
赵秀云气得不行,用力拍桌子说:“方青禾!”
孩子抖一下,抿着嘴不敢说话。
就说看了气不气。
赵秀云平复呼吸,说:“我再讲最后一遍啊。”
禾儿勉强收回心,老老实实地听着。
小孩子的皮就是时不时紧一紧。
还是早上学早好。
晚间,赵秀云跟方海说“进贼了”的事,方海忍俊不禁摸着孩子的头,又说:“咱家日子过得好啊。”
像他小时候,空着米缸过日子是常有的,每年青黄不接的时候,全家勒着裤腰带过日子,一天只喝一碗稀粥。
赵家光景还好些,起码赵秀云比较有记忆的年纪,一天能吃两顿半饱饭。
那可是小二十年前,现在吃两顿饭的人家都是大多数的。
赵秀云还记得有一次吃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