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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连雪都不让苗苗捏,她是真没什么可玩的。

方海说出不算安慰的安慰来,道:“反正明年也太小,不好用。”

“不好用我可以拆开做别的啊。”

什么东西都是拆的,她毛线不够还是拆劳保手套和袜子,自己染的颜色用。

反正在勤俭持家上,她是很有说头,但这个家至今没能攒下什么大钱,方海提起件好事来,说:”正月就能买自行车了吧。“

要说这辆自行车,那可是说了有一年多,回回刚攒下点钱,就有花钱的大地方,赵秀云都忍不住钻出些封建迷信的话,去捂他的嘴说:“当心灶王爷听见。”

这也是很老的说法,说是怕什么来什么,尤其别在灶王爷和财神爷面前念叨,现在是不兴拜财神,灶家家户户还是有的。

方海被她顺带拍一脸粉,“呸呸”两下说:“蜂窝煤也算灶啊?”

“烧着火能做饭,不叫灶叫什么?”

得,那就叫灶吧。

方海说:“灶王爷请勿见怪啊。”

夫妻俩说说笑笑是在厨房,走廊上经过的人都能看见,不过这一层也就三户,打隔壁孙建民调到云南以后,又搬来一位新邻居,打的交道少,就不提。

另一边的张姐是常来往的。

张姐在菜站上班,偶尔有点好菜都会给赵秀云留点,今天是冬天里少见的嫩大葱,赶紧给她送过来。

也没进门,隔着窗递进来的。

赵秀云说:“姐进来喝杯茶再走吧。”

”不用不用,你们这不忙着呢嘛。”

“这算什么忙,坐坐坐,咱俩唠唠。”

到底把人请进门,方海关上厨房门咚咚咚剁。

赵秀云把手洗干净,泡茶上瓜子,问:“今儿怎么这么早?”

不到菜站下班的点才对。

“嗐,都去得早,生怕买不到,一开门就卖个干净。”

这年头,到哪买东西都是这样,赶上夏天还好些,冬天里头,半夜三点就能看见什么供销社、副食品店前头人影绰绰,要不都说售货员是最好的工作。

拉闲话、说新闻,甭管男女老少,坐下来就是这样。

张姐唠着唠着说:“隔壁王娟你还记得吧?”

赵秀云其实有时候都忘了,孙副师说到做到,去年没出正月就去云南,都说是放不下两个在那插队的孩子,情愿级别降一些都要去,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是怎么回事。

王娟和家属院人不大来往,大多顶多说两句,过一阵子,就像这个人没出现过。

但提起来,肯定是都还记得的。

她应道:“记得。”

张姐先铺垫说:“我家二小子,不也在云南插队嘛,和她家的正义、倩倩一个农场,但不是一个队,那边的农场都老大我跟你说,种的也……”

要说张姐说新闻,有一个缺点,爱跑题,满家属院论会说,还数陈秀英。

赵秀云耐着性子听一会云南有啥特别的,又听她儿子的艰苦奋斗故事,眼看这瓜子磕下去半袋,水都加二回,才说:“姐,您还是先说王娟吧。”

张姐回过神来,说:“哎呦,你看这嘴啊,老拐。”

她说:“王娟离婚了。”

离婚?

赵秀云坐直了问:“她提的?”

按说这种事,也该没人知道,但张姐随军辗转过好几个地方,前几年正是在云南,她也是个好奇心重的,正好给一位故交寄些只有沪市买得到的东西,顺便打听一下。

那位故交,好巧不巧正住在王娟他们云南的家的对门。

世界就是这么小,张姐一拍大腿说:“哪能啊,老孙,你也知道,这离婚要上头批报告,她愣是闹着不肯,当地妇联去调解过好几回,连两个孩子都回来劝,他硬是要离,还豁出去要打转业报告。闹到这份上,当然是离了。”

称得上是不欢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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