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坦斯第一次被正式介绍给族人们。从前遮遮掩掩的生活让亲戚圈子里对沃伦公爵这位独女有了不少猜测,有人传言她其实并没有天赋,蓝色头发不过是染的,沃伦公爵因为太爱他的妻子选择了自欺欺人;有人传言她身体虚弱,根本就活不了几年,所以被父母养在一处安乐窝里,快活一天算一天。
这些传言距离事实都不远,然而现在是打破谣言的时候了。母亲的侍女长妮娜提前半个月就为康丝坦斯恶补可能来参加庆典的那些近亲的资料,如果不是考虑她的身体尚未完全康复,更多的课程都会安排起来。康丝坦斯勉力记忆着那些亲戚的容貌特征,爱好,禁忌,说话习惯等等,让不喜欢交际的她实在有些心力交瘁。
到了庆典的那一天,康丝坦斯穿起浅蓝色绣金的沉重礼服,头戴珍珠制作的冠形饰物,一整套的珍珠首饰几乎让她直不起脖子。其实成年礼的饰物本来应该更繁琐厚重,并且使用大量的精金以及纯黑色宝石,这是大陆神族的传统,即使是那些没落了的小贵族也会用和他们发色相近的蓝玉髓和绿松石来彰显尊贵的血统。卡特琳娜夫人用金色的珍珠为爱女制作成年礼饰品,已经是在迁就康丝坦斯的体力。同样的,她的礼服裙子也已经尽力做到了款式简洁。
即使是这样,当康丝坦斯在侍女的簇拥下进入到大厅的时候,仍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在容貌出众的神族里,十六岁的康丝坦斯足够耀眼,她像一朵静静绽放的白玉兰花,恬美而清新。
康丝坦斯轻轻提起裙摆,向众人行礼。
沃伦立刻走过来,轻轻搀扶起女儿,并介绍说:“这是我和卡特琳娜挚爱的明珠,我们的康丝坦斯,刚刚完成了天赋觉醒仪式,让我们共同举杯,祝福她一生顺遂。”
宾客们纷纷举起手中的美酒,有些爵位比较低的亲戚率先说起祝福的吉祥话。
康丝坦斯眼神扫过大厅里的二十几位近亲,看到他们身后或是穿着更高爵位礼服,或是摆出雍容姿态的灵魂,这些人笑容真挚,可是他们的灵魂的表现却各不相同。有一位子爵灵魂脸上的恨意是那样明显,另外几位也露出了嫉妒的神色。康丝坦斯想起几天前母亲讲过的,如果父亲没有合格继承人的话,在他过世后,他的封地和财富将根据律法被亲属们瓜分。
“幸亏我们有康丝坦斯!”母亲这样说的时候,她看向康丝坦斯的目光简直就像在看一件完美的作品,瞬间让有些社恐的小姑娘感觉到了压力。
压力总是会来的,康丝坦斯刚刚落座不超过五十息的时间,卡特琳娜夫人就已经收到了联姻的暗示。
康丝坦斯眼角的余光看到母亲脸上笑意盎然,而灵魂却已经被愤怒扭曲了面孔,心里一阵忐忑。那些人肯定看出我其实是一个柔弱的废物了吧,用联姻的方式他们几乎不需要等到父母死去就可以得到他们的财产了。
感受到那一道道审视的目光,康丝坦斯有些胸闷,她连忙轻扣手腕结束了这种特殊的视觉,然而她还是有些喘不过气来,于是康丝坦斯不失优雅地用之前侍女长妮娜教给她的方法对身边的母亲和那些凑上来的贵族夫人小声说:“我去看一下甜点准备得怎么样了。”然后匆匆离开了大厅。
花园里的空气清新多了,康丝坦斯深吸几口,觉得自己的情绪得到了缓解。这时她注意到站在凉亭里的一位年轻人,那是一个人族,或者是神族那种并没有天赋且不被承认的后裔。可是他身姿笔挺到站在那里,若有所思的样子却全然不见半点卑微。
“那位据说是莫里斯亲王的幕僚长莱茵,亲王殿下事务繁忙,所以派了最亲信的属下参加您的庆典,并且带来了许多的礼物。”侍女莉迪亚及时为康丝坦斯解除了疑惑。
他大概也觉得和一屋子神族待在一起会不自在吧。康丝坦斯想。
“我们还是不要打扰到他,到那边走走吧。”康丝坦斯小声吩咐。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