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渔不知道自己就这样在原地站了多久。
应该是很长的时间吧,因为时间已经足够她的眼泪爬了满脸。
她不记得自己上次哭得这么厉害是什么时候了,也可能她从来都没哭得这么凶过,从小到大,她从没有像现在一样感到彻头彻尾地被绝望所掩埋过。
她能感觉到来来往往的人似乎有投来好奇的目光,可她根本不是很在意,就这么麻木地站在原地流泪,像一尊坏掉的雕塑一样。
直到忽然听见自己的名字被熟悉的声线喊出来。
“江渔!”
这瞬间她以为自己幻听了。
“江渔!”
那人锲而不舍又喊了一次。
她终于缓慢地寻声看去,而喊她的人也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是何载舟。
看到他的瞬间江渔无疑是开心的、心安的,可是这些正面的感觉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她很快想到何载舟已经没有关于循环的任何记忆了,于是重新陷入绝望,说出来的话也冷冰冰的。
“你来干什么?”她的语气近似于质问,“谁告诉你我在这的?”
何载舟被她的态度噎了一下。他挠挠头,皱起了眉,大概是在想江渔今天为什么这么奇怪。不过他没有把这些疑惑问出来,因为他看见了她脸上的眼泪。
“不看了?”比起江渔的质问,何载舟这句问话显得很温和。
江渔愣了一下才知道他说的是livehouse的事。
“有什么好看的。”她破罐子破摔道,“都看了有几十遍了。”
“你现在经常来听livehouse吗?”
这种无效沟通让江渔更心烦意乱了,她皱起眉,不耐烦地说了句,“跟你说也说不通。”
“干嘛?大半夜给前男友打电话就是为了骂他一顿?”何载舟故意把态度放轻松,笑着逗江渔,“这种做法好像挺损的,不过挺像江小姐你的作风。”
“我损?”江渔现在一肚子负能量无处发泄,索性选择何载舟听得懂的部分去怼他,“你就很好了?一个解释也没有说分手就分手,你觉得这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吗?有理由就很了不起吗?有什么事不能商量着来吗?”
这致命几连问彻彻底底把何载舟噎住了,他的笑容僵在脸上,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江渔发泄了情绪,这会平静了一些,她偷偷看了一眼何载舟的脸色,心里突然有些愧疚。
其实他也没做错什么。如果他有的选,他一定不会让她一个人回到最开端的吧,他只是没有选择的权利,和她一样。
这种感觉让她深感泄气,恍惚间,她竟冒出一个非常糟糕的想法。
“何载舟。”她放轻了语气,喊他。
“嗯?”
“你说人死了会去哪里呢?”
不等他回答,她又问,“你想死吗?”
“什么啊......”何载舟的眉头皱得比刚刚更深,他严肃地盯着江渔,“你到底遇到什么事了?”
但江渔就好像陷入了一个死胡同,她不理会何载舟的话,仍然问他,“你愿意和我一起死吗?”
从前江渔从没想过自己将来有一天会有轻生的念头,现在她真的是快被折磨疯了,折腾了那么久却一个人被扔回到最起点,她真的有些撑不住了。
至于为什么想拉上何载舟一起,她想,大概是因为这段日子她已经重新喜欢上了他——那种感情说是喜欢都显得轻浮,她只是习惯了身边有他,习惯了与他同生共死。再者说,他的寿命本来也被偷得所剩无几了,与其绝望地看着他一点点死去,不如他们一起吧。
这时她真的是这样想的。
何载舟收起了所有的轻松态度,抬手按住了她的肩膀。他用了很大的力,以至于江渔觉得自己的肩膀都快被捏碎了。
很疼,但这让她感到自己活着。
“江渔你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