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亨义的话,让还想把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的张大牛和吴仁同时身子一僵,两个如今在基地里也算有些面皮的大工匠同时颓然!
若说其他事情,比如那机床研发的时间太久,再比如两人平日里争吵不休,甚至是打造的器物不符合标准……两个人或许还能狡辩一二,甚至张大牛这憨货已经想好了,师尊当真要惩罚自己的话,就耍赖蒙混……
可没有在码头上加装吊臂,没有把外来商号派来的工人当回事……这些,没得狡辩。
“师尊,是我大意了,整个冶炼车间全都是我说了算的,有人提出过为码头加装吊臂,我……我给否了。”
张大牛规规矩矩的把那光溜溜仿佛大号灯泡的脑袋杵在了栈桥的地面上,“吴师弟他管不了这些事情的,怨我,请师尊惩罚!”
“师尊,机床乃是重中之重,师兄他只不过是太过着急,有些魔怔了……”
“闭嘴!”
赵亨义明白,冶炼车间的人手不足,而想要制造出基地的第一台机床,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研究、揣摩,甚至还需要一点点运气,但……“你们急,我比你们更急!
可我让你们上夜校,仅仅只是识得几个字吗?
张大牛,我来问你,若是码头上搬搬抬抬的是咱们榆树湾的人,你又会如何?”
“我会先打造吊逼,安装好了再做其他。”
张大牛猛然间想起,夜校上课时,周永林周先生曾经无数次的提起,在师尊眼中,人人平等,那平等不是身份、银钱上的平等,而是人格上的平等……
以前张大牛只当周先生是随便说说,拿着鸡毛当令箭,师尊说过的话,周先生便不断的重复……可在这一刻,面对当真愤怒的师尊,张大牛没由来的就想起了,人人平等……原来,师尊和周先生,都不是说说而已啊。
“咱们榆树湾的人便是人,外面的人便不是人了吗?”
赵亨义此时反倒平静下来,如今的世道,本乡本土先天会感到亲近,更别说类似榆树湾这样的,大家伙一块迁来琼州,抱团和排外是必然的。
甚至他能想明白,即便是机床研发的工期不是那么紧,张大牛这些人,也不见得就愿意给外人做工的地方加装吊臂。
无他,怕外人偷师而已。
“大牛,外面的人,也是人,他们来咱们这里做工,暂且不说小小的吊臂能够给让工期缩短多少,单单让这些人省些力气,活的自在一些,便值得你将机床的研发延后。”
赵亨义的语气突然变的平和,反倒是有点吓坏张大牛这个憨货了,“夜校里学的东西,不仅仅是听完就扔的,咱们想要在这琼州站稳脚跟,总要有一个好名声。
今日便不责罚你们两个了,但是,明日这个时候,我最少要在码头上见到三架吊臂。”
“师尊仁慈,我们一定做到!”
处理了张大牛和吴仁之后,赵亨义这才朝港口内的基地走去。
在赵亨义的规划之中,未来的整个基地,都将依托港口发展。
最开始,人口稀少,那就顺着港口往里面慢慢延伸,除了几处要紧的作坊直接建在极其后方之外,普通的住宅、库房,则都按部就班慢慢加盖。
甚至在赵亨义的规划之中,等到整个基地逐渐成型,靠近码头这边的住宅和作坊都是要一一拆除的。
并无规划一个工业化基地经验的赵亨义,只能慎之又慎,想尽一切办法尽可能的少走弯路。
错误和纰漏必然是无法避免的,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做,就行了。
整个基地的东家刚一下船,就呵斥了两个重要人物,缘由却是因为这两个铁匠铺的管事有让装卸工人轻省一点的法子没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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