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曕走到书房前, 试着推了推,门便开了。
殷蕙坐在窗边的书桌旁,闻声抬头, 与他对视一眼,便低下头去, 继续写字。
她面前除了纸笔, 还摆着一本纸张暗黄的陈旧古籍,魏曕站在她一侧, 看了看, 正是昨日他在殷家藏书阁翻阅过的一册兵书孤本。
“怎么拿回来了?”魏曕问, 视线落到她脸上。
殷蕙头也不抬:“我喜欢。”
这话好像没什么不对,她是殷家的姑娘, 又深受老爷子宠爱,拿些孤本算什么。
可魏曕总觉得她的态度有些奇怪。
书桌对面还有一把椅子,魏曕坐过去,再看她,垂着一张白白净净的脸, 旁若无人。
魏曕又看了眼那陈旧的孤本:“为何誊写?”
殷蕙认认真真地写着字,还是那句话:“我喜欢。”
她的声音轻轻柔柔的, 似乎只是回答问题, 并无什么情绪。
但魏曕何时被她如此对待过, 哪怕最近这几个月她变了性子, 只单独两人时,她也不敢将他单独晾在一边, 爱答不理。
联想她在内室摆的空城计, 弄得他白脱一回衣裳, 魏曕皱眉, 道:“你在与我置气?”
殷蕙终于又看了他一眼,漂亮的桃花眼清清澈澈地对着他,仿佛在等他继续。
魏曕不懂她的意思,也不想猜:“有话便说。”
殷蕙偏不说,继续写自己的。
魏曕起身就走,跨出书房时拿余光扫了眼,她仍然端端正正地坐在那儿。
前院,安顺儿也准备趴着打会儿盹了,三爷真的只想歇晌,不会去后院,这会儿去了,便不是为了歇晌,少了也得逗留半个时辰才回来,再加上最近三爷放假没什么事要忙,也许三爷会一直在后院待下去。
刚找到最舒服的打盹儿姿势,外面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
安顺儿蹭地跳了起来,小跑几步跨出门,歪头一看,果然是三爷,沉着脸的三爷。
安顺儿的心扑通扑通跳了起来,不应该啊,三爷为那事而去,还能出岔子?
“备茶。”魏曕越过他,去了里面。
安顺儿“哎”了声,忙去泡茶,泡三爷最爱喝的茶。
只是等他将茶水端到三爷面前,三爷却接也不接,安顺儿斗胆抬眼,就见三爷冷着脸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安顺儿不敢提醒,规规矩矩地端着茶。
在他的双臂开始颤抖之时,魏曕终于接过茶水,心不在焉地抿了一口便放在一旁,看着安顺儿问:“夫人回府时,神色如何?”
难不成她在娘家受了委屈,跑回来朝他撒气?
才发生没多久的事,安顺儿记得十分清楚,道:“夫人好像挺开心的。”看见他还朝她笑了呢。
魏曕脸色更沉,既然开心,为何没事戏耍他?
安顺儿见主子露出思索状,再品味一番主子刚刚的问题,安顺儿犹豫片刻,低声补充道:“我给夫人行礼时,夫人的确在笑,跟着,我不是知会您夫人回来了吗,夫人见了,就在原地站着等了您一会儿,您……夫人离开时,瞧着就不是那么开心了。”
天啊,难道夫人为了这个跟三爷置气了?
安顺儿都替夫人捏了一把汗。
魏曕反而怔了下。
当时他在看书,猜到她刚回来还要收拾收拾,便没着急过去,谁知道她竟然在外面等他。
“为何不告诉我?”魏曕看向安顺儿。
安顺儿心想,我也以为您会出来,一直盯着门,等我意识到您不会出来时,夫人也气上了。
脑袋里这么想,安顺儿扑通跪了下去,懂事地直接将错揽在了自己头上,没有任何辩解:“都怪我办事不力,您罚我吧。”
魏曕:“扣三个月月钱。”
安顺儿叩首:“谢爷宽恕。”
只罚月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