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泠娘亲受不了这个打击,精神受了极大的刺激,身体也每况愈下,熬了没两年,也去了。
原本幸福和乐的一家,如今,只剩下家里唯一的小弟弟——向徽,也就是后来的真沧。
这可怜的弟弟如一个孤鬼一般,没吃没喝,到处流浪,最终,在一次乞讨之时,碰到了上清宫的游方道士。
上清宫的游方道士看他可怜,带他回了上清宫。
他从此在上清宫安定了下来,在上清宫,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去,也无人再叫他一句“向徽。”
因此,他便也舍弃了自己原本的俗名“向徽”,直接用了上清宫的师父给他起的道号——真沧。
“我姐姐——她没做错什么。”真沧复述完自己的故事,抬眼看向黄咏,眼神里是浓郁的死气,“她并没有做过什么爬床勾引之事。你当初,为什么,不开口救她一命。只是要你向你母亲求求情,就能救她一命。开开口,很难吗?”
“我——我不能顶撞母亲——母亲,也是为我好,她,怕我沉迷美色,忘了读书。”黄咏听了真沧的复述,就连为自己为自己辩解的时候,都觉得无力又胆怯。
连黄咏自己,都有些鄙视当初那个懦弱没有担当的自己。
“为你好,只是为了要你读书,为了给你个厉害的警示,就要搭上我姐姐的一条命?!!”真沧嘲讽一笑道,“是因为,一个丫鬟的一条命,不值得你大少爷去挨你母亲的两句责问吧。”
听着真沧的指责,自责,内疚,无力的感觉一下子被放大了数倍。
种种情绪将黄咏一层一层的裹了个严实。
他想到了那个服侍过他的,平时都不怎么爱笑的姑娘。
想到了那个写一手漂亮小楷,会品茶,斗花,宛如世家小姐的姑娘。
他再也没法心平气和的在这个黑暗的屋子里,审问她的弟弟。
黄咏腾的一个起身,疾步走了出去。
桓羽生看着黄咏离去的身影,目露担心之色,他微微起身想要追上他,看了看李杳杳,又坐了回去。
“你不用担心我一个人在这里有什么不妥。”李杳杳的眼睛一直盯着真沧,看都没看桓羽生。
她不需要去看桓羽生,就知道桓羽生那一系列动作的意思,毕竟——是上辈子相处了几年的夫妻了。
“黄公子情绪是不对。不过也是,刚刚听了这些,心里若没有点儿波动,那就是个石头人了。桓公子,您去跟着他吧。我没事的。”
“可是,你一个女孩子,终归是不妥——”
“那就麻烦您,在出去找黄公子的路上,帮我叫个我家的长随过来吧。”李杳杳想到了桓羽生的另一层担忧,一并给他个准话,“您放心,我也不会趁着没人在,就给这孩子亏吃的。我不会对他动用私刑,更不会杀他。”
“那,你自己,多加小心。”
桓羽生放下心来,匆匆循着黄咏的脚步声而去。
刚刚被迫回忆了母亲与姐姐惨死的过程的真沧整个人木木的,像是所有的眼泪都已经流干。
是啊,哀莫大于心死。
李杳杳给他倒了被茶水递到他嘴边,“十三岁,为姐报仇,勇气可嘉。你是当世的眉间尺啊。喝杯茶润润嗓子吧。”
真沧把头别开,拒绝李杳杳的茶水,“什么眉间尺,我可不敢自比。那眉间尺好歹还和仇人同归于尽了。而我——除了把自己搭上,什么也没做成。将死之人,还喝什么。别浪费你的茶水了,很快,我们就要一家团聚了。”
“我相信你们一家会团聚的,只是——你还这么小,你家的事,也没什么人知道。你如果就这么死了,你去到九泉之下,你父母知道你还尚未成人就身死,他们该多么肝肠寸断。”李杳杳有点被他感动,也是止不住的为他惋惜。
真沧错愕的抬起了头,“听你这意思,我——还能活?”
“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