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仁宗年间,也就是嘉佑帝在位时期,朝廷光是每年的收取的住税(为坐商住卖之税)和过税(行商通过之税)便超过了千万贯。
尤其是庆历五年,住税与过税相加,一年下来,距离两千万贯,也只有数十万贯之差,已然超过了盐课可酒课。
(前文提及的岁入,指的是朝廷一年征收的粮税和丁税折合的银钱,盐酒茶铁四课以及商税不在其中。)
“如今朝廷连年动荡,天灾不断,兵祸不止,国库已近空虚,先帝数十年之积累,不过数年之间,便消耗一空,韩章愧对先帝遗命。”
“大相公何出此言,如今西北战事已定,契丹人也无南下之意,天下承平,只待再过几年,修生养息,定能再复旧日盛景!”
“修生养息,谈何容易!”韩章叹了口气:“西北一役,西军折损数万不止,神武军折损一万有余,郑老将军所部折损两万有余。”
“还有受伤者不计其数,光是这些将士们的抚恤便能将国库掏空,更遑论如今西北大声,将士们血染沙场,与西夏死战,如此功绩,朝廷定然是要论功行赏的······”
越说韩章的眉头便皱的越紧。
一旁的刘誉不敢接话,缄口不言,静静的听着韩章在那儿滔滔不绝。
“为今之计,唯有开源节流,方可解今日之困局。”
刘誉能够爬到都转运使司这个位置,得韩章的重用,自然不是蠢材,脑中灵光一闪,当即就反映了过来:“大相公莫不是指海贸?”
韩章眸光微沉,饮了口茶,才说道:“海贸确有暴利,东南沿海,诸国林立,虽国小力弱,却不乏奇珍异宝,珍贵木料,可里头的风险,却也不低,永平侯府能从中牟利,想必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不过海贸如此暴利,确实不能忽视!”
刘誉眸中精光闪烁,脸上神情略有变换,心中却是已经泛起了不小的波浪。
韩章乃是当朝宰辅,自然不可能信口胡言,今日看似只是随口一提,可真的只是随口一提,两人私底下闲叙小谈吗?
离开了韩府,坐在马车里,车外头充斥着嘈杂热闹之声,可车里的刘誉却充耳不闻,虽睁着眼睛,可思绪却早已飘远。
今日刘誉去韩府,本就是听了韩大相公的吩咐,近日多多关注和永平侯有关的事情,不论大小,尽皆不要错过。
刘誉并没有多想,只当韩大相公对徐章这位晚辈尤为看好,这才如此关注。
否则的话,就凭刘震区区一个漕帮帮主,又怎么可能见得到刘誉这等朝廷大员。
区区一个刘震,早就被刘誉抛到了脑后,如今刘誉想的,是方才离开之前,韩章提起的海贸和开源节流之事。
海贸暴利,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东南沿海地区,那些小国对于大宋的茶叶,丝绸还有瓷器等物趋之若鹜,尤其是那些当地的贵族们,不惜重金购买。
各国的货币虽然不同,可金银珠宝,美玉琉璃、稀缺的珍贵木料这些东西却都是以物易物的绝佳选择。
早在正宗皇帝时期,海贸便已兴起,东南沿海不知有多少商贾富户因为出海发了家。
刘震身为都转运使司,对于这方面的信息自然要比其他的官员更加了解。
以瓷器丝绸还有茶叶,换取价值数倍乃至数十倍的奇珍异宝,海贸如此暴利,若是能够在这上面做些文章的话,开源之事,不就成了吗?
刘誉越想越觉得此事可行,当即便在脑海之中细细的推敲起来。
······
刘誉走后,韩章独自在书房之中,立于书案之后,微微躬身执笔,身前桌案上放着一方四尺左右长的生宣,砚中躺着一团乌黑浓郁的墨汁,韩章正奋笔疾书。
行云流水般一封书帖书毕,松了口气,将笔置于笔架之上,韩章挺直了腰杆,须发ui早已银白,脸上沟壑纵横,可眼神之中,却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