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头已经攥紧,若是目光和念头想法能杀人的话,那躲在幕后,暗行苟且之人只怕早已经别碎尸万段了。
皇城司本就是嘉佑帝的爪牙心腹,享有种种特权,对嘉佑帝也极为忠心,现如今既然有人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整幺蛾子,和老虎头上拔毛有什么区别。
御书房里,嘉佑帝坐在书案后,忽然叹了口气,感慨着道:“先是两浙海啸,接着便是淮南水患,现在竟还有人在暗地里欲行不轨,几次三番挑拨百姓作乱,唉!值此多事之秋呀!”
“这是不是上天对朕的惩罚!”
嘉佑帝喃喃自语道,眉头已经皱成了川字。
一旁随侍的老太监忙道:“陛下勤政爱民,仁善尊礼,备受朝臣赞誉,百姓爱戴,是天下一等一明君,上天又怎会惩罚陛下。”
“哎!”嘉佑帝又叹了口气:“百姓受难,都是朕的罪过!”
老太监目光闪烁,也不知该如何劝导了。
可下一刻,嘉佑帝忽的脸上愁容暂退,似想起了什么好事儿,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下意识点了点头:“幸而还有诸位爱卿伴朕左右,协理朝堂。”
皇城司的奏报之上除了说明有人在暗地里刻意搅动风云之外,还将那日徐章是如何三箭收服近六百灾民的事情从头到尾大概说了一遍。
嘉佑帝也觉得惊讶,徐章一个走科举仕途出身的文臣,竟然还有如此精妙的箭术,三箭连珠,连取了三个挑拨百姓的贼人性命。
便是寻常武勋世家出身的后辈也不见得能有这般本领。
除了文辞犀利,见解独到,颇有范文正公遗风之外,徐章又在嘉佑帝的心底留下了一个文武双全的印象。
·······
又数日,户部左侍郎杨启平的奏折回到了东京。
奏折之上将其抵达淮南之后进行的诸般赈灾事宜一一叙述,对于徐章和贺老太医的功绩也丝毫不侵占掩盖,如实记录在奏折之上。
还在奏折的后面附上了徐章所献的‘以工代赈’之法,并且简明扼要的将其解释了一番,并将他们在淮南如何实施此法列了个章程。
嘉佑帝看的连连点头,连连夸赞杨启平不愧是经年老吏,办起差事来雷厉风行,一点都不含糊,徐章虽然年轻,但能力也不错,短短一个多月的功夫,就帮着杨启平把灾民安置的井井有条。
可当嘉佑帝看到奏折后面附者的以工代赈之法时,眼睛直接都给瞪直了。
直直看了半晌,嘉佑帝这才自震惊之中回过神来。
嘴里喃喃念叨道:“以工代赈!”
·······
早朝,百官觐见之后,嘉佑帝便将杨启平从淮南送来的这份奏折,交由百官传阅。
一时之间,竟在朝堂之中引起不小的风波。
以工代赈之法虽然新颖,却也显得另类,难免引起一些因循守旧的官员们的反对,说是此法过于功利,不足以彰显朝廷对百姓的仁爱之心,不足以体现官家对灾民们的殷切爱护之意。
当然了,朝廷之中自然不乏那种干实事,思想不似他们这般僵化的臣子,而且还是占了朝臣的绝大多数。
就连蔡韩两位大相公对于此法也给出了极大的赞誉,甚至还谏言官家将此法推行天下,录入朝廷法度之中,日后若是再起灾情,便依此法赈灾。
朝堂就像后宫,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吹散东风。
以工代赈之法得到了绝大多数朝臣的认同,又极受官家推崇,仅有几个顽固的老古板,虽持反对意见,却也翻不起什么浪花来。
······
盛家,盛紘下朝归来,脱下官帽,一脸疲惫的瘫坐在靠背大椅之上,脑中思绪万千,今日在朝堂之上,接受到的信息量实在有些大。
不过盛紘在朝堂之上一直以来都只是个工具人,虽有了上朝的权利,可平日里却没什么当朝进言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