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舌尖顶了顶腮:“先生?”咀嚼着这两个字,看着低眉顺眼的徐颂,眼中有零星嘲弄,以及说不尽的复杂情绪,“亏你叫的出来。”
言罢,他迅速低头,以唇封住那张正要反唇相讥的嘴。
刹那间,世界都安静了,仿佛陷入了一片空白之中。
不仅徐颂呆住了,顾南川也身体僵硬,没了动作。
徐颂先一步反应过来,恼羞成怒,狠狠地咬了一口顾南川的下唇。
顾南川闷哼一声,徐颂趁此机会一把推开他,他没有防备,一下子被推到了地上,剧烈的动作让顾南川捂着嘴咳个不停。
徐颂顺势站起来,冷厉的桃花眼看向懵着坐在地上的顾南川,那眼神冰锥似的,一根又一根,扎在他身上。
“你到底想做什么?”冷冰冰的语气,没有一点温度。
顾南川身子颤了一下,又仿佛没颤,他拍着身上地灰尘站起来,低着眼不看徐颂,那副病容仿佛越来越苍白,原本有些颜色的唇此刻也褪去了血色。
他像个犯错的小学生一样,乖乖地站在徐颂面前,一言不发,垂着头低咳。
良久无言,只有沉默,让人血液几乎快要凝固的沉默。
顾南川实在受不了了,攥了攥拳,颇有几分要破釜沉舟的样子。然而,才张了张嘴,就听见徐颂那能把人冻伤的声音像一阵风似的,进了耳朵。
只是这风,是狂风,是旋风,是龙卷风,刮得顾南川那一刻心摇摇欲坠。
“趁我还不想没报警搞你性骚扰,你赶紧给我——”那伤人的“滚”字终究是说不出口,在舌上滚了滚,又咽下去。
徐颂不动声色地把目光从顾南川身上移到他身后的铜铃上,声音依旧愠怒,“赶紧离开。”
顾南川忍住嗓子翻涌上来的咳意,声音低沉:“你别气,我走就是了。”
铜铃响了两声,开门一声,关门一声。
那尖锐的铜铃声彻底挑断了徐颂紧绷的神经,腿一软,跌落在躺椅上。
她以双手掩面,藏起脸上所有的情绪,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有解脱又有怅然,更多的是无措,就像当初突如其来分手的那一天。
在椅子上坐了许久,身子都发僵了,徐颂把手拿下来,想要活动活动。
刹那间,她看到门外十几米处的杨树旁闪过一点白光,外面已经完全黑了,亮着路灯,只能凭借路灯照到那里的微弱余光看清树下站了个人影。
人影好像知道自己被发现了,做贼心虚似的,做了一个拉低帽檐的动作快步走了。
徐颂瞳孔猛然紧缩,立刻像离了弦的箭一样开门窜出去,向人影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怎么哪儿哪儿都有狗仔!
也不知道那狗仔都拍到了什么,本来最近她就不太平,要是再传出去私会情人的花边,指不定要怎么被泼脏水,到时候一人一口吐沫都能淹死她!
徐颂追出去很远也没追到,她在一处小公园停下,身子一倒瘫在了躺椅上面,她像累坏了的小狗狗一样喘着气,一脑门的汗,眼尾热得微微泛着粉,那双水光氤氲的桃花眼里倒映着天上的半个月亮。
月亮不藏不躲,明晃晃地挂在天边。今天的天出奇的明朗,能看清天上飘着的每一朵云是什么样子,卷的,平的,圆的,扁的……
望着望着,徐颂冷不丁想起这样一句话——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思绪千回百转,兜来兜去,那一年的那一月,那一月的那一日,逐渐清晰起来。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烈日当空,一阵比一阵烦的知了声中,高三七班读书声朗朗,大家都紧张有序地复习着古诗文。
唯有两个凑在一起的头,一个头稍大些,一个头稍小些,脱离了大部队,窃窃私语着。
大头压着嗓子不害臊地对小头说:“下晚自习要不要去小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