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很小,火堆又噼里啪啦地响着,要不是秦昭耳力比较好根本听不到,她挑了挑眉:“那就多谢了。”
“哥哥,你是被追杀了吗?”段鹤言看秦昭裹好伤口穿好外套以后,心中疑问脱口而出。
“遇到劲敌罢了。”秦昭并未向段鹤言透露太多,恐他不慎招致杀身之祸。
她低头静静地看着木柴燃烧,思绪有些飘忽。
秦昭是从一个吃人的地方逃出来的,她从记事起就在那里,那时她就已经顶着男子装扮死守自己是女子的秘密了。
一直到她十七岁这年,偶然知道了一些秘辛……她杀了那里所有的人逃了出来。
本以为万无一失,却没有想到那些人会这么重视她,竟然派了数百死士来追杀她。
但那些死士并未对她下死手,应该是得了活捉的命令,于是她侥幸虎口逃生。
“你呢?为何会在此处?”沉默了一会,秦昭抬头看向面前虽然还没长开却已看得出俊逸非凡的小少年。
他身上穿的料子,如果她没看错应当是浮光锦,那可不是一般人穿得起的。
该不是是哪家少爷偷跑出来了吧?
也许是察觉到秦昭并无恶意不像是坏人,且鼻尖萦绕的清梅香气让他十分放松,段鹤言竟有些委屈地说道:“我和爹爹吵架了,一气之下便离家出走了。”
“……”果不其然。
“你倒是胆子不小,也不怕碰到坏人。”秦昭笑了笑,用刚才撕下来的布条把匕首绑到了右手上。
“我才不怕呢。”说着,段鹤言低下了头,那别别扭扭的小模样一看就知道他是后悔跑出来了。
但秦昭可管不了那么多,追杀她的人保不准会找过来,这个山洞虽然足够隐蔽,但她需要药材,不仅为了治伤,也为了暂时牵制住她体内的蛊。
培养她的那个地方,为了控制她,在她体内下了一个名为“千里”的蛊,一旦中了千里蛊,便身怀异香,段鹤言闻到的清梅香便是了。
而他们手中有一种鼠类,对此香甚是敏感,哪怕是极其稀薄,它也可发现,致使中此蛊之人千里之内无处可藏。
且,千里蛊须得月月用一种药镇压,若不然,便会被狂躁的千里蛊噬骨蚀心,最终被钻破皮囊,死无全尸。
不管是要彻底摆脱他们,还是要活下去,她都得解了千里蛊,然而千里蛊解法困难至今无人成功。
她也只是能暂令其陷入沉睡,不再分泌香气,让那个势力失去她的踪迹。
“你要走了吗?”段鹤言看秦昭绑好最后一根布条,不由自主地问出口。
“不错。”秦昭站起来,朝洞口走去,她走到一半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段鹤言,语气微沉:“若是气消了,便回家吧。”
段鹤言愣了一下,等他反应过来,山洞里已经没有秦昭的身影了。
……
“近来蝗虫渐多,庄稼又尚未成熟,若是哪一日闹了蝗灾可如何是好!”
“唉,谁说不是呢……”
“说来也怪,平阆地界从未有过蝗灾之说,也不知这是怎么了……”
平阆城里,三两农夫踏着斜阳余晖,头戴斗笠,手握锄头,走在回家的路上,渐行渐远。
街上很安静,只有二三行人,和一个缩在角落里扑闪着大眼睛的小乞儿。
乞儿一身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破烂衣服,头发蓬乱,还缠着几根稻草,脸黑如锅底,只有那一双狐狸眼,又黑又亮,宛如发光的黑曜石。
黑亮的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对面看,对面是一个告示牌。
告示牌上贴着一张寻人的告示,寻的是永安王府嫡次子——秦昭,无画像,悬赏千两黄金。
告示很新,背后的浆糊还没干透,应该是刚贴不久。
微风轻拂,吹起告示一角。
一只脏兮兮的手揪住那一角,唰的一下,揭下了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