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相爷平常都面带轻笑,看起来温文尔雅,有些朝堂官员也会和他说说笑笑,聊些家常。
但这样的人,一旦冷下脸,反而愈发让人瘆得慌。
到了晚间,吴惟安离开政事堂准备回家之际,正好遇见叶编修和他夫人女儿。
一家三口说话声传来,后头的吴惟安听得比谁都清楚。
“夫君,这回去江南,你真的不能带上我们吗?”
“爹爹,我和娘亲想和你一起去,我们想陪着你。”
“应是不能,我只是小官,带不了家眷。你们在家等我,我到时候带好吃好玩的回来好吗?”
后头是叶编修安慰夫人女儿的体己话,吴惟安实在听不下去,绕过三人坐进了马车。
吴惟安一点都不想回家,他坐在马车中,冷着一张脸在想要去哪里。
大瑜的人都知道,丞相大人的马车从来不需要车夫,他当年满上京城寻找的瘦马认识回家的路。
瘦马不快不慢地朝吴家跑去。
家门口,吴惟安双手负于身后,看着上方的牌匾,对一旁的瘦马道:“是你带我回来的,不是我想回的。”
落下这句话,吴惟安才走进大门。
家里异常空旷,他晃悠了一圈,发现纪云汐和云小安都不在。
他半路截住尽心尽职忙碌的圆管事:“夫人呢?”
圆管事朝他行了一礼:“夫人去了东蕴布庄,离走前说今日会回来得晚,让我们不必等她用晚膳。”
吴惟安扯了扯嘴角,语气凉凉道:“她倒是挺忙。”
身为丞相,他确实挺忙。
但丞相夫人,比他还忙。
她一人管着开泰庄和布庄,还有手里不为人知的势力,一人当三人用,日子过得异常充实。
他看着她每日都挺有干劲的,别说夫君了,她估计都不记得自己有个女儿。
吴惟安:“云安呢?”
圆管事:“太后娘娘今晚设宴,请了梅园戏班,小小姐一大早就跑宫里去了。”
吴惟安啧了一声:“她倒是跑宫里跑得勤快。”
梅园那对龙凤胎,吴惟安见过。
男的根本没纪家男儿好看,女的也比不上纪云汐。
吴惟安是真的想不通,他女儿到底看上那对龙凤胎什么了?一天到晚把钱送进梅园?
家里不要钱的娘亲和舅舅们看几眼不就得了?
不对,日后云小安也没机会看她娘亲和舅舅们了。
他要和离,他一定要和离。
戌时七刻,云小安从宫中回来。
她蹦蹦跳跳跑进家,一进门便看见吴惟安一人坐在正厅之中,不知在想什么。
云小安愣了愣,忽而觉得她爹爹有些可怜。
她跑过去,从旁边搬了个凳子放在吴惟安面前,三下五除二爬上凳子,蹲在上方,眨巴着大眼睛:“爹爹,你看着不开心,你怎么了?”
吴惟安望着面前的女儿,心中微暖:“爹没事。”
云小安今晚近距离看了梅哥哥梅姐姐唱的戏,此刻心下欢喜都要溢出来,丝毫不介意分给她爹一些:“爹,谁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帮你报仇!”
吴惟安轻轻一笑:“真的?”
云小安拍拍胸脯:“我云小安向来说话算话!”
吴惟安吐出两个字:“你娘。”
拍胸脯的云小安手一顿,张大嘴巴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默默把手放下了。
吴惟安柔声道:“你娘现在在布庄,你可以去帮爹报仇了。”
云小安看看天,再看看地,想起什么,眼睛一亮:“爹,今晚月亮很圆哦!我们去房顶看月亮罢!我现在能飞上去了!”
“月圆?”吴惟安,“也是,今日十五,所以宫中设宴。”
他看向女儿,冷不丁问:“梅家那两人就那么好看?”
云小安小鸡啄米般点头:“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