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皇的视线慢慢从云斯澜身上转移至那个被红色布料覆盖着的托盘上。
这是每年的寿礼。
可以说是每年都一样,也可以说是每年都不一样。
因为它有同一个统称的名称,却又因为部位不同而有不同的称谓。
而它的来源,燕皇知道是谁。
不外乎那么几个候选人。
世人皆说云北侯残酷无情,可有又谁生来就无心无欲。
孽缘啊,都是孽缘。
燕皇压下眼中与心中的沉痛,开口让云斯澜起身,可是就这一会儿的时间他的声音已经沉重沙哑。
“皇上不准备打开看看吗。”
云斯澜起身,低垂着眼眸:“今年的寿礼比往常又多加了一个小东西。”
云斯澜的话说的就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般,可是听的人确实一股寒意自脚底而起,直冲心府。
“你!”燕皇惊愕的站起了身子,向前走了两步,一双手微微颤抖。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燕皇狠狠地闭上了双目,两张薄唇已失去了血色,浑身像是脱力了一般跌坐在身后的龙椅上。
“阿澜,他,他,他是你……”燕皇颤抖的声线近乎微弱。
可是在场的都是修行之人,众人将燕皇的微弱话语悉数不落的听于耳中。
对于这个未知的倒霉人,不知情的众人还是充满好奇的,尽管有些残酷。
但是对于殿中知情的一部分人,则是同燕皇一般,眸孔微缩。
良久。
燕皇方才平复了心情,缓缓睁开了紧闭的双眼。
声音不复刚才的沉重沙哑,此时染上了一抹沧桑:“拿下去吧。好好……安置。”
云斯澜抬头看了眼此时仿佛身心俱疲的燕皇,嘴角噙着的笑意逐渐扩大。
“皇上说的哪里话,这个小东西您还是亲自过目比较好。”
说着云斯澜在众目睽睽之下缓缓掀开了托盘上方的红布。
在红布去掉之前,燕皇再次闭上了双眼,仿佛坚决不看那件寿礼一般。
当红布彻底掀开,露出托盘上的物品后,大殿上的吸气声不绝于耳。
“呕。”
“哕……”
妇人女眷中胆小的已经开始呕吐。
凌紫夜看着托盘上那一如既往地一根手指,与另一个明显多出来的血淋淋完整小手,内心对于云斯澜更是担忧不已。
她凌紫夜不是什么圣人,自她从地狱一次又一次的爬出来时,她就没了什么善心。
那只小手明显是一只刚出生没几个月的婴儿手。
而云斯澜他……
说婴儿无辜吗?
——无辜……
说云斯澜冷漠无情,狠辣无心吗?
凌紫夜闭了闭眼睛。
——谁曾经不是个少年……
夜晚的冷风一股股的吹拂,殿角的风铃为室内的宴会奏出清脆的乐章。
凌紫辰反应过来后脸色微变,想要挡着妹妹的视线。
可是当凌紫辰对上自家妹妹心疼、痛苦的目光时,他想开口说什么,却又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云斯澜看着托盘上自己的贺礼欢喜的笑出了声,一声又一声,与殿外的风铃声相互交融,在这大殿中尤为突出:“皇伯伯,这个贺礼跟您想象的不是一个物品呢。”
少年清冽独特的嗓音犹如魔咒般扫荡者众人的耳膜。
燕皇渐渐地睁开了双眼,视线触及到托盘的一瞬间,只觉得悲从中来。
“你……这是……”
燕皇沉重的挥了挥手,示意内侍将其处理了。
等内侍哆哆嗦嗦的出了昭阳殿,大殿上的众人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啪啪啪。”
一阵掌声忽然在寂静无声的大殿上响起。
“云北侯这个寿礼可谓是……漂亮。”姜霖意味深长的目光撒向云斯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