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聪明带给他的只有无止休的比赛,他拿回来无数的奖状奖杯,妈甚至不让他去学校,专门找了专家教他……他从来没有过假期。”
傅书的声音低沉:
“十六岁那年,一次意外让我们知道了真相,爸妈在闹离婚——你还记得我在你家住了一个多月的那次吗?就是因为这件事。”
“我那时应该留在家里陪他的……”
姜芝听到这里,心已经忍不住揪起来了。
突然得知自己并非父亲亲生,生父只是一个身份不明的精子提供者,母亲一直将他当作工具……
“然后呢?”姜芝忍不住问他。
“然后……那天,妈又去逼着爸签离婚协议,他们没谈拢,出来之后……妈把气撒在我身上,我躲了一下,她没站稳,从楼梯上栽了下来……”
谈及过往,傅书低下头,双手插进发间,声音甚至带了几分更咽。
“……这算意外死亡,为什么责任会算在你们身上?”姜芝冷静了下来。
傅家家大业大,没道理会连两个孩子都保不住。
“是褚家,”傅书攥紧了拳头,眼中流露出恨意,“褚家想为妈报仇。”
“可你们身上也流着褚家的血啊!”姜芝越来越听不明白了。
褚家大小姐嫁到傅家,生了两个孩子,自己意外去世,为什么要把这笔账算到两个孩子身上?
“褚家那位是个疯子,他根本不在乎我们,他只想弄死我们傅家所有人。”傅书声音微颤。
姜芝不禁打了个寒颤:“你说的……是褚封吗?”
傅书摇摇头:“我不知道,褚家暴露出来的信息太少——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我只想去自首,平息褚家的怒火,也保全爸和阿籍。”
“那最后为什么又变成了褚籍顶罪?”姜芝的眼神冷了下来。
“爸找上了阿籍,他说当时我已经十六岁了,要负全部的刑事责任,但阿籍只有十四岁,只用负部分责任。”
“狗屁!”姜芝顺手拿起一旁的纸巾就往傅书身上扔。
傅书没躲,生生受下了,更咽着接着说道:
“那时候,他其实还不满十四岁,但当年妈为了让他早点达到义务教育的年纪,身份证上的出生日期被改成了前半年……”
傅书已经说不下去了,眼眶中溢满了泪水。
这个二十岁的大男孩,现在哭得像个孩子。
“他的人生被毁了啊!”姜芝忍不住冲他大喊。
咖啡厅里没有客人,前台的老板昏昏欲睡,听到动静只是抬了抬眼皮,换个姿势继续打盹儿。
“我对不起他……我不配当他哥哥……”傅书的声音哑得就像破砂纸磨过一般。
“你当时在哪里?你就心安理得地让他替你服刑吗?”姜芝气得眼睛发红。
“我被爸下了安眠药,第二天醒来之后已经在国外了……我没有任何证件,甚至没办法买机票回国……”
“爸担心我被褚家报复……”
傅书眼眶红红的,他絮絮叨叨地又说了很多。
都是他藏在记忆深处,不敢轻易向他人言明的过往。
姜芝最后回去时眼睛都是肿的。
她没去学校,把下午的假一并请了。
*
褚籍路过操场,不远处,体育老师一声令下,集合在一起的同学们轰然散开,三五成群各玩各的。
他的视线在操场上逡巡一遍,没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随手拦下一个女孩,他态度温和地问道:
“同学你好,姜芝没在吗?”
那女同学看见她先是愣了一下,难掩激动的心情,红着脸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