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闭的房间,没有开灯,窗帘都拉得严严实实,一点光都透不进来。
“阿越哥哥……”女孩声音有点哑。
分明此刻心里思绪万千但她还是将那复杂的情绪遮得密不透风,她佯装平静的跟他开口:“你别乱想好吗?唐逸川他是故意说出那样的话来刺激你,你知道的,我恨透了他,怎么可能还会对他有一丝留恋?”
一片漆黑中,盛星黎看不清楚男人的神色,只能听见他近在耳边的呼吸声。
每一次呼吸的加重,盛星黎都能格外清楚的感受到。
他还维持着将她抱在怀里的姿势,哪怕那样力度的禁锢让盛星黎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要散架一般,但她从未想过挣脱,反而抬起手,勾着他的脖子,将自己的脑袋埋在他的脖颈之间。
那柔软的嫣红若有似无的从他肌肤上蹭过。
她试图用自己的方式瓦解他此刻内心的城墙。
唐越州一直沉默着。
那张脸阴沉的宛若如暴雨将至,他眼神比染了血还要红,仿佛要穿透浓浓暗色。
这病态的魔怔啊……
像是要将他撕裂。
他这一刻忽而意识到,他的对手从来都不是别人,只有自己。
内心的争斗轰轰烈烈的持续,许久许久,都未曾偃旗息鼓。
“我知道你不爱他了。”
男人苦笑一声,低哑的声音厚重又深沉。
盛星黎松了一口气,然而还未来得及喜悦,便又听见他说:“可是,我也知道他刚才说的那一番话,都是真的。”
为了他,不顾学业,三天两头往他身边钻。
送爱心便当,排忧解闷,甚至三更半夜为了他出去买药,把自己淋得生了一场重病。
她在最美好的青春年少时光,直白而热烈地喜欢着一个人,带着叛逆和义无反顾的追随。
这些,他都知道。
他曾经以为,一些东西只要不去触碰就好,它便能安然无恙的封存在那黑暗的角落,永不见光。
但他也明白,所谓的他以为,只是一种自欺欺人的假象,是他想要粉饰太平,故作美好。
听着他故作克制的声音,盛星黎的身子都在发颤,一时竟无法反驳。
“是,我愚蠢,我犯贱,我曾经做了很多我自以为得意的事。”
唐越州的话,像是将她送上了断头台,而她这一番自言自语,则是亲手拿起刀,将自己凌迟处死。
“我后悔死了,可是后悔有什么用呢?做过就是做过,我要是没做过,唐逸川也不能那般趾高气昂的站在面前,拿这些蠢事羞辱我。而我……也不至于连理直气壮反驳的底气都没有。”
她勾着他脖子的手,如灌了铅一般又沉又重,直到最后受不住了,无力的垂了下来。
她心生绝望,闭上眼,几滴灼热的泪滚烫滴落,浸湿了男人胸口的衬衫。
唐越州深藏在身体里的疯狂与偏执,在这一瞬间,被她的眼泪搅得稀碎。
像是有一只手,伸进了他的胸腔里,攥住了他的心脏,在往外扯,疼的他要命。
女孩嘶哑着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在他耳边低吟着:“阿越哥哥,是我不乖,是我不乖……”
那一刻,盛星黎觉得前所未有的疲倦。
当然,还有无穷无尽的悔恨与懊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