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无任何纠葛?
这轻飘飘的几个字落下来,却让人大为震撼。
这些年来,他们都以为他顶着唐家私生子的身份,是占了多大的便宜。
毕竟唐家是北城豪门,而唐越州……在没被唐家接回之前,只是一个在街头堕落的少年混混。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宁愿从来没有回过唐家,从没有过父亲。
曾经一无所有之时,他也从未奢望自己能在唐家得到些什么。
更别说现在了。
“阿越……这个时候,你就别说这些气话了,好吗?”一旁的叶秋娴怕两人大动干戈,连忙站出来打着圆场,“你姓唐,你是唐家的人,哪怕你嘴上说着要断绝关系,可是你的身体里,永远留着唐家的血啊。”
是啊,他的身体里,永远留着那么肮脏的血。
叶秋娴的话,倒是彻彻底底的点醒了他。
唐越州自嘲的笑了声。
僵持之下,盛星黎拉了拉他的衣袖,语气生硬冰冷。
“阿越哥哥,如果你今天从他这挨了那一棍子,我……我就再也不要理你了。”
这个时候,盛星黎没有办法。
除了这种幼稚的放狠话。
然而,就是她的一句‘我就不理你了’让他担惊受怕,不敢再让自己受一点伤。
在他恍惚的那一瞬间,盛星黎快速地跑到栅栏边,牵起了那条还沉浸在恐惧中瑟瑟发抖的小金毛回来。
“阿越哥哥,我们走。”
今晚以这种方式离开,不是盛星黎愿意看到的。
可是她没有时间再做过多的纠缠。
唐越州的手受伤了,需要赶紧处理,再加上唐绅远的到来,让她不想因为这男人,把唐越州心底渐渐愈合的伤疤又一次撕裂。
眼见着他们的身影要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唐绅远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当唐家是什么地方?把这里搅得天翻地覆之后,还想来去自如?”
一想起唐逸川被他伤成那样,这让唐绅远更加的愤怒。
“算了吧。”
就在唐绅远想更进一步时,叶秋娴小心翼翼地制止。
“算了?”听着这两个字,唐绅远讽刺的笑出了声,“他伤了逸川,这笔账怎么能算,更何况这一生,我身上所有的污点都是他给的!我为什么要跟他算了?”
叶秋娴摇了摇头,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出了那几个字:“他是无辜的。”
无辜?
“这是我有生之年,听到过的最大笑话。”
女人低下眼,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他听——
“如果可以,我相信他宁愿从来没有到这个世界来过。”
闻言,唐绅远勃然大怒:“你再为那个私生子开脱?你脑子不清楚了,嗯?”
“不,不是……”
女人像是被吓到了,连忙解释。
这些年来,唐绅远从未对叶秋娴重言相向,此刻看着她脸上的恐惧,唐绅远意识到自己兴许过分了些。
毕竟他熟知叶秋娴的性子。
善良温柔,心怀慈悲。
对一条狗都能怜悯,那个私生子估计也是她的怜悯对象罢了……
可他不会有一丝的同情。
唐绅远稳了稳心神,眼里拂过一层狠意。
留不得了。
那个私生子……他一天都不想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