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花四溅，白烟缭绕，温泉中散发的暖意缓慢涌入他的体内。
夜无辰失了失神。
自傍晚开始，那股寒意就从他的心口不停往外发散，他试图用自己的力量将剧毒压制，可那蛊毒却是附骨之疽，他刮不掉也逃不开。
这冷意不停地吞噬他四肢百骸，直至冻僵他的五脏六腑，蔓延到他的皮肌发丝，不知不觉间，待夜无辰反应过来时，整个人已经无法动弹，意识混沌。
冷到极致，却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热感从背后涌入体内。
夜无辰若有所觉，但却无法动弹。他想回头看看那热量的来源，就像黑暗中的一点星火，那么微弱，却让他看见了希望。
这热量维持了许久。
久到精疲力竭，夜无辰无意识地感觉到了那热量时弱时强，仿佛 后力不济。就像课堂上贪睡的学子，只能强打精神。
但是过了不久，这热量就停了下来。
直至现在。
他模模糊糊地睁开眼，夜明珠的光亮刺得眼睛生疼，久闭上的眼眸有些不大适应这熟悉的环境。夜无辰还不自在地动了动自己的肩膀，不知是什么人这么大胆，竟然敢在他肩膀上动来动去！
夜无辰从未与人这么接触过，除了……
他猛地睁开眼，一把抓住那人，想要 将人摔进水中。可谁知自己的力量还没有恢复，刚才醒来的身体各处关节尚且有些僵硬，竟然没有将那人拉动。
就在此时，他突然听见了一声轻笑。
“阁下就是这个对待救命恩人的？”
那声音轻轻的，像春风拂过柳条，带着几分胆大包天的戏谑，还有一丝记忆深刻的熟稔。夜无辰动作一顿，茫然地抬起头。
他身上还**着，肩胛横卧，臂膀肌肉结实，长发如水中的花浮起，俊美的面上留待一丝懵懂，刹那间将平日外露的冰冷寡情洗刷了个干干净净。
云九幽禁不住目光一凝，总觉得这张面容都变得柔和起来。
刀尖上的夜明珠，亮也亮得锐利。可温水旁的夜明珠，却暖得快要化掉。夜无辰此刻的表情，就像那夜明珠一眼。
云九幽睁大眼睛，认认真真看了两眼。
可紧接着，这人却倏然反应过来，整个人又飞快收敛了那一丝难能可贵的柔和，戴上一张生硬冰冷的面具，盯着云九幽。
温泉中传来汩汩之声，夜无辰一语不发。
若是旁人见了这目光，定然会被吓得跪地求饶。但不知是不是云九幽将方才那一瞬间的变化看得太过清楚的缘故，她总觉得，夜无辰现在的样子……就像是没有反应过来在虚张声势。
这瞳孔深处，似乎有一点点的震惊？
还是自己滤镜又出来了，看错了？
“咳，”云九幽提醒他道，“尊上，你要不先松个手？我这歪着身体，不合适吧？”
她视线微偏，下意识想到了自己之前在夜无辰身上摸来摸去，有些莫名的心虚。
夜无辰也才反应过来，看着云九幽那艰难偏着的身体，上身又倏地传来一阵凉意，眼神微变，蓦然松手，“抱歉，没有伤到你吧？”
云九幽抖抖袖子，站起来无意识地四处看看，缓解尴尬，一边道：“没事，你现在伤不了我。”
夜无辰微露诧异，这话……还从没人敢对他说。
等等，云九幽也回过神，这句话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我的意思是，你现在还没恢复！”她慌忙解释了一句，可这句话还是不对，又红了脸，“我是说你……”
“我知道。”夜无辰压了压唇角，看着她那烧红的耳垂，嘴角一抿，“多谢你帮忙，这次又是深更半夜让你过来。”
跳过这个话题也好，云九幽讪笑，“应该的应该的，尊上毕竟是我们国家的顶梁柱嘛。”
夜无辰不置可否，深深看她片刻，又说：“你的修为精进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