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攸伦支去弥林的所有铁民船只都在西线与王家舰队生死相搏,只有“无敌铁钟号”这一条孤零零地混在来自瓦兰提斯的被俘战船中迎着铁舰队而来。
如果鸦眼足够小心谨慎,光凭这一点,便够他起疑心并警觉起来。
但攸伦的字典里没有“怂”这个字——他今日所拥有的一切,都是靠“跟着感觉走”,一路莽出来的!
他刚想下令宁静号向那条不该出现的长船靠拢,却发现对方也是目标明确地朝自己而来,没有降帆的它速度如此之快,甚至将两边的友方舰只都遥遥甩在身后……就这么一船当先、笔挺挺地朝全由群岛主力长船构成的攸伦舰队第一阵列核心冲了过来。
“泓洋巨怪号”和“夜行者号”也发现了这条突出且显眼的巨型长船,一边向其投射着远程攻击一边主动向“宁静号”靠拢以配合和保护旗舰。双方都是全速前进,又是相向而行,彼此接近的速度可以用惊人地快来形容。在喀啦一声仿佛将天空撕裂的巨大声响中,“宁静号”与“无敌铁种号”这两艘新旧旗舰狠狠地迎头相撞,巨大的撞角毫无悬念地嵌进彼此身躯,力道之猛让没有倚靠固定设施的船员全部毫无形象地扑倒在甲板上……
双方都是加强加固型的战舰,这一撞所致的破坏虽大,却没有带来毁灭性的影响,船只的晃动尚未停止,攸伦便急不可耐地跃下船头,落到了对方甲板上。
他想杀人,想让自己的战斧和盔甲饮血。
无敌铁钟号的前一任主人不仅是他的亲弟弟,还是在铁民内部深得人心的舰队总司令,所以即便再嫌他碍事、再不惧世俗目光,攸伦在坐上海石之位后也没有公然对维克塔利昂进行迫害——而是选择了将其远远地骗去世界另一端,用阴谋让他永远无法再回来。
对人的计谋得逞了,但船却阴魂不散地又回到了维斯特洛!
今天,无论这艘船的新主人是谁、来自何方,他都一定要亲手将其脑袋剁下,用他的血和舌头,来献祭那位忽然不再与自己进行对话的伟大存在!
……
船长兼国王毛毛躁躁地跳上了敌船,水手们赶紧慌慌张张地举着蒙了铁皮的木盾、浇了海水的湿布跃过舰舷跟了上去,鸦眼力大无穷不假,身上的瓦钢铠甲也坚不可摧,却是挡不住野火灼烧的,万一对方使用燃烧武器防御,那就要他们来紧急灭火救驾了。
但无敌铁钟号那与宁静号一般宽阔庞大的甲板之上,却压根没有前来抵抗接舷战的士兵身影,只有来来回回慌张跑动着的十几个水手,全都在攸伦跳上船的瞬间便扔下手中的一切工具抱头向船舱内逃去,只留正憋了满肚子怒火和杀欲却无处可撒的攸伦,想痛宰敌人都找不到对手。
“一帮懦夫!”鸦眼咆哮道,“你们的船长呢,让他出来受死!”
“阿叔,不用费力气找了,我就在这里。”
清脆的女声出现在这种场合实在怪异到极点,攸伦顺着声音望过去,看到了正俏立于船舱入口前的阿莎。
与上次在派克岛时见到的“从守夜人魔爪下幸运逃脱”的她相较,自己的侄女今天显得精神抖擞容光焕发:贴身的作战劲装勾勒出她的纤腰长腿,手中的战斧和圆盾则挑明了与自己的敌对关系……至于皮布料上染着的那如最深沉夜色般的漆黑,则仿佛在叫嚣着喊出这句话:“没错不装了,我就是守夜人的走狗!”
“亲爱的阿莎宝贝。”攸伦怒极反笑,面露狰狞地朝女郎缓缓逼去,“艾格那小子派你来杀我,你没能得手,阿叔再送你回去干掉他,你似乎又失了手……啧啧,你说,你这小丫头到底还能办成点什么事?”
“我也许是办不成什么事,阿叔,但至少有一点我能确认。”阿莎丝毫不为所动,只用战斧拍了下盾牌,“待到女王骑龙进入战场,看似庞大不可一世的铁舰队便将应声土崩瓦解。今天、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时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