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景沐其实很想说。
我也就这么一个妻子,若是不将她安全的带回来,他便是死了,也不能瞑目。
万千情绪,萦绕心头,最终只化为了一个字。
“好。”
这不是承诺,而是他给自己施加的压力。
糯米团子,等着我啊!
内乱平息,整顿超纲便成了景贺的事。
他这个摄政王,只不过是挂了个名头。
有了景琮的前车之鉴,栾景沐在参加景贺的登基大典之后,便彻底隐居摄政王府,不见外客,不理外事。
当然,这只是表面。
景琮被圈禁在了长盛宫中。
景琮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在临行前,见他最后一面。
长盛宫一如既往的富丽堂皇。
不过因为心境不同,才让栾景沐有一种,华丽之后,寂寥加倍的错觉。
景琮整个人已经瘦脱了相。
栾景沐在进入长盛宫,见到他之后,差点都没能认出来他。
“这样的结局,是你想要的吗?”
这样的问题,叫景琮如何回答呢?
因为暴瘦,景琮身上的衣服,显得格外的不合身。
空空落落的,就像是一把撑着衣服的骨头架子。
“好皇叔,我有今天,不都是你一手造成的吗?”
景琮的手里,还托着盛长歌生前最喜欢的那一套红衣。
他眷恋的将衣服,整整齐齐的在榻上放好。
指尖摩挲着光滑的衣料。
那上面的每一个纹路,每一处沟壑,他都摸得一清二楚。
没有人知道,早在盛长歌死的时候,他就已经不想活了。
可他也不想要别人好好地活着。
所以,大家都一起下地狱去吧!
他心里扭曲的想着,看向那件红衣的眼神,愈发炽热。
“我小的时候,听得最多的一句话便是,你瞧瞧你皇叔,文韬武略无一不精,小小年纪,便敢只身闯入南越边境,绘制布防图,为大盛立下了汗马功劳,你再看看你?连几个字都写不好,你这样,叫朕以后,如何敢放心的将皇位交付与你呢?”
那时的父皇,总是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他。
每次看到这样的眼神,他就会陷入深深地自我怀疑。
他是不是真的很没有用?
他也恨。
恨苍天,为什么让他投生了帝王家,却不给他出众的天赋,他资质那么平庸,这一辈子都比不上皇叔,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后来,父皇驾崩了,我其实好一点儿也不伤心,你大概不知道,我不仅不伤心,我还很高兴。”
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人能在他的耳边唠叨,说他样样都比不上皇叔了。
“我以为,只要我当上了皇帝,以后,就再也没有人会拿我跟你比,可是后来,我才发现,我错了,把我们放在同一个位置比较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景琮连呼吸都开始急促。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些人好端端,总要拿他跟皇叔去比?
“我知道你从小天赋异禀,可真正继承皇位,当皇帝的人明明就就是我啊!”
他眉头紧紧地皱着,想笑又想哭。
“为什么明明是我当了皇帝,可是,我依旧样样都比不上你?就连在百姓的眼中,你这个摄政王的地位,都比我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