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件多么令人生气的事情啊?
但是他始终对师兄抱有幻想。
他们同门那么多年,师兄总不能真的看着他去死吧?
时至今日,他才明白,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他所在意的,从不在意他。
盛长歌诡谲的眼神,缓缓的落到了景琮的身上。
“是,我的师兄,圣医公子,就是当今的摄政王殿下,陛下,你会为我报仇的,对吗?”
这是他手里握着的,最大的秘密。
就算他死,栾景沐也别想安生。
“还有一件事情,陛下你一定不知道,苏锦湘,就是摄政王殿下的妻子,师兄和申家,早就连成一线了。”
一口血液从盛长歌的口中喷薄而出。
景琮彻底呆住了。
满地的鲜血也无法拉回他的神志。
他真的很想要问盛长歌一句:你同我说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可他不敢问。
他害怕得到一个他不想听到的答案。
他是他最珍惜的人啊!
这个世界,没有人理解他,没有人会全心全意的爱他。
他以为,盛长歌是唯一那一个,全心全意,只爱他的人。
不关性别,无关身份地位。
所以,话到嘴边,他也不能问。
他缓缓的用手指,刮去盛长歌嘴角猩红的血液。
他道:“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直到嘴角处传来一滴咸味,景琮才猛然发现,原来,他也会流眼泪。
怀里的盛长歌已然没有了气息。
他的视线模糊,眼泪滴在盛长歌的脸上,与他的血液融合成一团。
景琮感受着他的身体,一寸一寸,变得冰冷。
可他的嘴角,却带着释然的微笑。
景琮依旧低头,吻上了他带着浅笑的唇。
“黄泉路上,你记得等一等我,等我为你报了仇,我便去寻你,与你作伴,两人同行,总好过一人跨奈何,过忘川,孤苦凄凉。”
如今的长盛宫,是在被大火烧毁的地基上,重新建造成的。
奢靡程度,比朱贵妃的承恩殿更甚。
景琮将盛长歌的尸体,抱去宽大的榻上,用织金描花的锦被,将他盖好,神色冰冷。
“命尚衣局用最快的速度,赶制一身殡服,等朕来,亲自为他换上。”
交代完这里的事情,景琮在跨出长盛宫时,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带着几分令人不寒而栗的戾气,一步一步的,前往御书房。
内阁大臣们,都在那里等着。
景琮的到来,打破了一室的宁静。
“陛下,老臣方才得到消息,驸马身负重伤,性命堪忧,荣双归将军骁勇有余,但作战经验不足,垂城那边,还应派大将前去驰援才是,否则没有主将,容易军心涣散呐!”
“可朝中武将,正值青黄不接之时,庞老将军年岁已大,勇毅候也因久病难以下榻,剩余少将,皆是些纸上谈兵的黄口小儿,大人以为,该派何人前去较好?”
景琮突然笑了,目光犹如毒蛇缠树。
他道:“不如派皇叔前去,由朕亲自去请,诸位爱卿意下如何?”
摄政王殿下?
众人双眸一亮。
一年前,自从摄政王殿下离京之后,陛下便最讨厌有人在他的面前,提及摄政王这三个字。
怎么如今,竟然主动提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