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城那地方,由何家人镇守多年,便是驸马负伤,那些防御应当还在,又有荣将军亲临,想必,不会那么容易失手。”
说这话的,都是乐观派。
这场战乱,本就来势汹汹,漠北多是草原,土地虽然贫瘠,但是草地丰硕,在那里豢养的战马,可是当今世上,一等一的好战马。
光是漠北的十万铁骑,若是尽数用来进攻垂城,便是再多十个何求,又能坚守到几时?
“此言差矣啊!”
一位年龄偏大的商者道:“亓月与漠北相继发兵,这场战事,只怕是别有深意,诸位还是谨慎些好。”
大盛战事吃紧,百姓赋税加重,那是必然的结果。
若是身为贫民,便是赋税再重,他们又能拿出多少来?
最后艰难的,仍旧是商人。
商人位卑,在没钱的年代,有钱便是罪过。
年纪大了,经历的事情多了,透过一件事情,看到的东西,也就多了。
老者一说,在场众人,皆人人自危。
“按照这么一说,我手底下的那些铺子,只怕是要关掉一些才好。”
树大招风,有钱没权的人,太过招风,风必摧之。
苏锦湘端坐在位置上,甚少发言。
暮雪低声问她:“你今天怎么不说话?”
苏锦湘是在想,何求负伤这件事,到底是真是假。
按道理来说,身为一军主将,何求负伤的消息,按照现代的话来说,应当算是一级机密。
主将负伤的消息一旦传开,必定会动摇军心。
但是眼下,何求远在垂城,他负伤的消息,竟然一路从垂城传到了京城。
这一点,很是让人匪夷所思。
苏锦湘不由的多看了两眼那位满脸忧色的皮草商人。
这个人,很是可疑。
“我一会儿同你细说,咱们先听着就好。”
苏锦湘捏着茶杯,小声的回话。
暮雪柳眉一挑,看来,这位活财神,又有了新主意。
跟着财神走,指定没错。
暮雪一个眼神,向来与她交好的几位老板,也纷纷禁了声。
“若说危险,方舟城那边,最为危险。”
不知是谁,率先提及了方舟城。
众人看了一眼苏锦湘。
“苏老板,你们家的申三将军已去方舟城驰援多时,不知您的手中,可有最新的消息?”
苏锦湘的手指,摩挲着被子上面的花纹,不动声色的答道:“我家三舅舅一去,便没了音信,就连三舅母都收不到他的书信,我又怎么可能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呢?”
一语双关。
是啊,身为申兆宽至亲的家人,都收不到前线的消息,那位皮草商人,怎么能够得到这么机密的事情?
在场的,哪一个不是人精?
苏锦湘四两拨千斤的话,便足以让那位皮草商人在这里待不下去。
他恼羞成怒的拍了一把桌面。
“苏老板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的那张方桌上,杯碟碗盏随着桌面的摇晃,发出碰撞的声音,碗里的汤汁摇摇晃晃,有一部分泼在了桌面上,满桌狼狈。
“在场的,都是坦荡人,你用不着在这里指桑骂槐的,想说什么,直说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