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吗?,老将军英年丧妻,中年丧子,到了老来,还要被自家孙女将脸面丢进,我要庞老将军,我肯定会被她给活活气死的。”
流言,往往是在人群中,发酵最快的东西。
这东西的杀伤力,不显于形,而刀刀致命。
庞秀秀没有苏锦湘那么幸运,有诸多人护着,以至于,在苏锦湘还未察觉到流言四起的时候,流言便已经被诸多人刻意压制住,不再发酵,以至于悄无声息的消失,仿佛从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庞秀秀的背后,只有继母,并无靠山。
祖父已经年迈,终日躺在病榻上,出气比进气还多。
苟延残喘了数年,最让他放心不下,不敢咽气的牵挂,便是庞秀秀的婚事。
继母膝下育有一子,是庞秀秀同父异母的弟弟。
庞秀秀父亲去世的第六个月,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才刚刚出生。
足足比庞秀秀小了十岁。
因为继母有自己的孩子,所以并不将庞秀秀放在眼里。
因此,庞秀秀在府中的日子,过的艰难的很。
依着继母的话来说,她年纪轻轻的,便嫁到了庞府做续弦,过了不到两年的好日子,丈夫又因病去世,留下了一个体弱多病的父亲,年幼的女儿,和腹中还未出世的孩子。
谁看了她,不说她一声命苦?
因此,庞府真正当家做主的人,是这位继母。
庞秀秀若是不听话,那便是忤逆不孝,不懂体恤继母辛苦,目无尊长的不孝女。
自小因为外貌,庞秀秀没少被人排挤。
可,再怎么排挤,外头也从未传过,有关于她这般不清不白的谣言。
继母的咒骂,祖父眼中的失望,外界一层一层的曲解。
彻底让她丧失了求生的意志。
她不知道的是,这是柳凝烟惯会使用的伎俩。
谁让她在大殿上时,被摄政王殿下多看了几眼?
还差一点,就被当众赐婚,成为摄政王妃?
庞秀秀只想要死。
可是她知道,她不能死在家里。
于是,她抱着三尺白绫,想要找到一个没有人烟的地方去死。
这是一处城郊的小破庙后头,鲜有人来。
庞秀秀寻了一株枝干最为粗壮的柳树,开始垫着脚,依着合适的高度搭白绫。
因为体重的原因,庞秀秀好不容易将白绫挂在树上系好,便已经累的气喘吁吁。
暮色渐沉,眼看着城门已经落锁。
庞秀秀仰头,看着天边依稀出现的月牙,想起了她的母亲。
其实,她已经开始记不大清母亲的样子了。
唯一记得的,是母亲那温暖而又好闻的怀抱。
这么想着,她突然流出了眼泪。
她的特长,就是懦弱的,躲在被子里,盖着散发着煤味的被子,默默地流眼泪。
“娘,我是不是很没用?您让我开心快乐的长大,我没有做到,您希望我能够,找一个家风严谨,温文儒雅的夫君,我没有做到,你希望我能够百岁无忧......”
庞秀秀更着泛酸的嗓子,泪如雨下。
“对不起啊娘,我可能活不到一百岁了。”
活着太难了。
好像她从来到这个世界,就是错的,从此以后,她不论走到哪一步,都是在错上加错。
真的,太痛苦了。
她慢慢的,将脖子搁在了白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