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湘回了潇湘阁，并没有回屋，而是去了申氏的屋子。
申氏吃完了晚饭，正挑着灯，在桌子跟前，看这个月月初管家交上来的账目。
偌大的苏府，上上下下差不多一百来号人，所有的支出和进项全部都要由她一一查看，核对清楚。
苏锦湘随手翻了两页，便觉得这些账目太过琐碎，看得有些头痛。
她握着一本账簿，坐在了申氏的跟前。
屋子里只有她们母女两个，就连林妈妈，都被苏锦湘留在了房门外看门。
“娘，您对爹，还有感情吗？”
即便苏锦湘觉得苏长信渣，但是，她毕竟不是她娘，不能替她娘做主。
若是要另立门户，她娘的意见十分重要。
苏锦湘冷不丁的问出这样一个问题，倒是把申氏一下子给问住了。
她放下笔，悠悠然的来了一句：“什么感情不感情的？你爹他对我，也从没有过感情啊！”
在申氏看来，感情这样的东西，应当是相互的。
比如绣花，穿一针过去，便要回一针回来，这样一来一往，才能绣成一幅完美的绣品。
她跟苏长信，虽说成婚已然二十余载，但是那幅绣品，才堪堪只起了个头，便停住不动，再无进展。
饶是她绣工精湛，也不能只穿针，不回针，凭空变一幅绣品出来吧？
苏锦湘杵着脑袋，看着申氏，一本正经，“娘，我是认真的，我觉着，我们没必要非要同春小娘她们住在一座府邸里，咱们手里，有田产、房产还有铺面和庄子，咱们为什么不能搬出去，单独过呢？”
“胡说什么？咱们大盛哪有夫妻分居两府，妻子还把孩子带出去单过的？”
这样的事情，申氏是连想都不敢想的，这样的事情，太过叛逆，同她从小到大接受到的教养，完全背道而驰，简直离经叛道。
“这事若是传出去，岂不是白白惹人笑话吗？”
“娘，您是舍不得爹吗？”
“呵，他有什么好舍不得的？他一颗心从都到位都吊在阳春院那对贱人母女的身上，对咱们，哪里有半分亲情可念？”
申氏彻底没了看账的心思，她觉得，今夜的苏锦湘，十分奇怪。
“你这边，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我怎么觉得你今天说话，怪怪的？”
苏锦湘也没藏着掖着，“是发生了些事，我今天把苏锦绣从春山河上扔下去了，然后再找人，把她从河里捞了起来，回来后，隔壁院的那两个，又去爹跟前告状了。”
“好端端的，你扔她做什么？”
“上回我掉进护城河，就是她让人把我推下去的，我只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
苏锦湘说的云淡风轻，申氏没想到其中还有这样的曲折，吓得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惊呼：“儿啊，这事儿可不是开玩笑的，你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苏锦湘瘪瘪嘴，“若不是找到了确凿的证据，我何必憋了这么久才说出来？”
“我原本以为，爹会帮我做主的，没想到，他还偏袒隔壁院儿的那两个。”
“娘，我愈发觉得，咱们在府里住着没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