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陡然听闻流言,身子一僵:“宗正大人回京?”
慕容氏慢悠悠道:“是啊,当初左迁得匆忙,如今十多年了,才好不容易回京,就算只能当个五六品,也总比在外的好。”
朱氏强扯出笑意:“那倒是值得祝贺。”
慕容氏笑得和气:“不说那些无关紧要的了,今日郡主的事情突然,不知是哪个栽赃嫁祸,总之我是全然不信的,说起来也是孤雁冒犯,少年人心思浅,为着郡主安危,竟然往郡主身边放了几个暗卫,现如今,反倒成了证人,你瞧瞧这事儿办得。”
朱氏还在想自己的事情,心虚面白。
慕容氏笑着,瞧着她道:“不过亲家夫人大可不必紧张,郡主定然很快就能回来了。”
朱氏如今一心全在意着自己的事情,怕宗正氏回京,会将她的事情都抖落出来,当年宗正正室夫人对她极尽羞辱,恐怕不会忘了她的脸。
对慕容氏的话只是勉强应付,强颜欢笑:“那就好。”
慕容氏又说了几件京中的趣闻,朱氏始终心不在焉,强撑着精神应付。
一直到慕容氏告辞,她都还满心慌乱。
慕容氏转过身,笑容立刻收起。
下人扶着她,低声道:“今日之后,恐怕朱氏不敢再上蹿下跳了。”
慕容氏却是冷淡:“那是自然,为了查这个我费了不少心思,本以为她是宋城朱氏,谁能想到是上京朱氏。”
慕容氏冷笑一声:“这个亲家太不老实,就要想办法找到把柄拿捏住她,别平时有事没事都把心思放在郡主身上,这一桩好姻缘,不能被一个跳梁小丑给搅和了。”
下人奉承道:“敲山震虎,夫人高明。”
慕容氏嘲讽道:“你看她蠢的,和朱雀一点不像,朱雀当年聪慧机敏,谁见了不夸一句,世事弄人,活下来的却是这个蠢的,要不是顾大人重情重义,还愿意留她,替她隐瞒,否则就她这个身份,早已经被唾沫星子淹死了。”
下人谄媚笑道:“夫人说得有理。”
慕容氏扶了扶步摇,面色疏离:“说起来,郡主倒是惹了一身腥,齐国公府的案子,不知怎的就有人害她,但仔细想来,她若有意灭江氏,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亲自前去,还留下证据,多半就是郡主的死敌干的,要栽赃嫁祸。”
下人好奇道:“您的意思是……”
慕容氏看向前方:“谁和郡主有仇,谁就是灭齐国公府满门的人,这点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下人醍醐灌顶:“夫人英明。”
慕容氏淡淡道:“和郡主有仇的不好猜,但是和郡主有仇,又和齐国公府有龃龉的,就只有一个。”
祁连小月氏。
倒不是和郡主有多大仇,只是和齐国公府积怨已久,而月氏之前妄图染指太子妃之位,太子却垂怜郡主,当庭说非顾怜幽不娶。
月氏或是怀恨在心,或是铲除威胁,在灭齐国公府满门的时候,故意留下证物,栽赃郡主,一举两得。
更何况,整个上京,有能力一夜之间灭族公府的,恐怕也只有月氏了。
而慕容氏毫不慌张,还有一层缘由。
她偷听到自家夫君与顾御史密谈,说陛下从来都没有不信太子,却故意以太子屯兵之名囚禁太子,用押解回京判罪的名义,将西北那些屯兵的将领光明正大引入上京。
如此,月氏不会受惊,而兵力部署尽在陛下掌握之中。
月氏恐怕还以为陛下是怕家丑外扬,才对太子屯兵的事情秘而不宣,如今将兵力调回,也是为了悄无声息处理掉,不让太子丢脸。
月氏掉以轻心,自然就成了瓮中之鳖。
所以,月氏迟早要死,郡主得罪了月氏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