鸭,此刻难得地与众人站在统一战线。
他抱臂在胸前,说道:
“会津藩里像佐川官兵卫这样的非常敌视京畿镇抚使的人,数量可不少。”
“我倒也很能理解他们的想法。”
“时下的京都局势,完全就是一团乱麻。”
“长州藩挟天子以令诸侯,号召天下群雄起兵攘夷。”
“‘攘夷’成了不容许任何人质疑的旗号。”
“开放国门、与夷狄签订了一系列条约的幕府,变为众矢之的。”
“在如此不利的境况下,身处佐幕阵营的会津藩若是一头扎进京都这口屎窟子里,准会惹得满身骚臭。”
“自家主公承担着巨大的风险,置生死与名誉于度外,义无反顾地提兵上洛。”
“我们会津人为了一条二百多年前的‘誓死效忠葵纹’的祖训,为幕府、为德川家族付出了这么多心血。”
“结果幕府却还要处处提防着我们,设一劳什子的‘京畿镇抚使’来分走主公的权力。”
“这份新职的诞生,直接使得京都守护职的权力大大缩减,手头的任务只剩下保护朝廷和监视萨、长。”
“千里迢迢地从东北赶到京都,却换来了这样的结果……换做是我,我也会感到非常愤懑。”
“既要让我们当牛做马,任劳任怨地供你们驱使,又害怕我们坐大……什么玩意儿啊!换谁都咽不下这口气。”
芹泽鸭的这一席话,令得帐内的氛围发生细微的变化。
藤堂平助低下头来,口中呢喃:
“可是……‘京畿镇抚使’一职的设立初衷,不是为了分担京都守护职的压力吗?并非是为了分割肥后大人的权势,防止会津做大啊……”
芹泽鸭嗤笑一声:
“小子,看在你还年轻的份上,我教你一个残酷的道理吧——这世上有许多事情是既可以‘正’着说,也可以‘反’着说的。”
这时,坐在芹泽鸭侧边的井上源三郎——番队长们的就坐顺序是“偶数队”坐一排,“奇数队”坐另一排——倏地伸出左肘,戳了戳其侧腹。
“行了,芹泽君,别说了。”
芹泽鸭斜过眼珠,面无表情地瞥着井上源三郎,随后不再出声。
一时之间,只有沉默主宰了整座营帐。
关于设立京畿镇抚使一职的理由,幕府所给出的明面上的解释,是担心松平容保撑不起那么大的局面,所以多派个人来帮帮他。
可内情究竟如何……这就无人能说清了。
除了涉世未深的藤堂平助,以及从不关注这类复杂事情的原田左之助之外,在座的每一个人都知道:他们的盟友……会津藩内有不少人对新选组的敌意,并不比尊王派势力对他们的敌意要小。
平日里,大伙儿都揣着明白装糊涂,不把这份冰冷的事实端出来说。
芹泽鸭适才的这一席话,算是把大伙儿深藏已久的心里话都给翻出来了。
“……行了,闲话到此为止。”
青登冷不丁的开口。
他给上述的种种探讨,作了个简短的结:
“现阶段,会津藩是我们毋庸置疑的盟友。”
“我们论迹不论心。”
“只要他们别给我们使绊子,我们就别管他们的心思如何了。”
“又不是要一起结婚,共度余生。”
“我们只关注他们怎么做,不关注他们怎么想。”
大伙儿纷纷点头,以示赞同。
藤堂平助眨了眨眼,一脸茫然地自言自语:
“这算个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