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应该如何落笔’、‘我要写些什么才能打动奶奶’……这些事情全都不要想。”
“把你的意志、决心,抱诚守真地写在信纸上便可。待信寄出之后,就以待天命吧。”
木下舞反问:
“如果奶奶持反对意见,那该如何是好?”
“等到那时再另寻他法吧。”
这个时候,木下舞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顿了一顿,继而追问道:
“话说回来……青登,对于我想要加入镇抚军的这一事,你好像并不吃惊啊?你不反对吗?”
青登听罢,不禁感到暗暗好笑。
他昨夜刚从佐那子那儿听过相似的疑问。
于是乎,他将昨日对佐那子说过的那一席话语,脸不红心不跳、略有改动地复述了一遍:
“你并非我的所有物。我有何资格对你的决定、对你的未来指手画脚?”
“既然上洛是危险的,那我应该做的事情,并非拿你当婴儿一样,将你困在襁褓里。”
“而是握紧手中的剑,保护好你,直到你不需要我的保护为止。”
“你的眼神告诉我:你的这份决定,并非拍脑袋的空想,而是经过深思熟虑后的理想。”
“既如此,便足够了。”
“光是如此,就足以组成让我鼎力支持你的理由。”
一话多用——对不同的人说着同样的话语——此乃青登在跟三女结为剪不断理还乱的复杂关系后,就越发熟练的技能。
就连端庄持重的佐那子,都被青登的这席深情话语给哄得面露嫣然笑意,更何况是心思单纯、耳根子特软的木下舞呢?
霎时,红衣少女傻乎乎地笑着,她的整张脸蛋变得软绵绵的,脸颊上的软肉仿佛都快垂下来了。
“我知道了!我今晚就动笔写信!”
“等明日一早,我就委托最厉害的仕立飞脚以最快的速度将信件寄至奶奶的案前!”
【注·仕立飞脚:江户时代的专门送信的“快递员”】
“在江户及大坂之间往返一趟,大概要上4、5日的时间……希望能赶上啊。”
青登耸了耸肩:
“放心,时间很充足。镇抚军的征兵仪式要到1月20日才结束。就算错过时间了,我也会稍微做点小手脚,让你顺利进入镇抚军的。”
木下舞没好气地娇嗔道:
“青登,滥用职权可不好哦。”
青登莞尔:
“我身为京畿镇抚使,破格召入优异人才——这点权力,我总该拥有吧?”
……
……
翌日——
文久三年(1863),1月5日——
江户,镇抚军征兵会场——
从南至北,高高的天空被鱼鳞般的云覆盖,云是惨白惨白的。
今天的报名者及前来看热闹的人又少了一点。
青登站在高台下,活动着筋骨。
呜呜呜……!
肆虐的北风卷来暗潮般的充沛水汽。
“好冷……”
青登将双掌举至唇边,哈了口热气。
氤氲的热气中,世界蒙上梦幻的滤镜。
今天应该会下雪……青登心想。
骤然间,一顶黑底金漆、造型豪华,由4名壮汉扛着、后面还跟着一溜儿随从的轿子冷不丁的闯入青登的余光。
这顶轿子明显是冲着青登来的。
在快步奔至青登跟前5步远的地方后,四名壮汉轻轻放下肩膀上的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