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人羞辱……这让他如何自持?
正当德川家茂满面怒容地张开口,准备说些什么时——
“春岳,够了。”
冷不丁的,最意想不到的人……一桥庆喜发话了。
“天璋院殿下尚在雕刻叶,你的催促会影响到殿下的发挥、创作。”
说罢,他“咔哒”的一声,搁下手中的毛笔。
松平春岳见状,忙不迭地快声问道:
“一桥大人,您这是……作品已成了吗?”
一桥庆喜点了点头。
“姑且算是勉强完成了一首俳句。”
松平春岳追问道:
“可否让吾等一睹?”
一桥庆喜又点了点头。
绝大多数人……尤其是是“一桥派”,立即将注意力转移至一桥庆喜的身上。
一桥庆喜神情淡然地举起手中的诗笺,抑扬顿挫地朗声道:
“人世皆攘攘”
“梅默然转瞬逝”
“相对唯顷刻”
……
宴场再度安静。
相比起刚才和宫念诵她的作品的那会儿,这一次的静谧持续得更久一点。
虽然静场时长略有不同,但在安静之后所发生的事情,却是相同的。
“人世皆嚷嚷……相对唯顷刻……好作品啊!”
“不愧是一桥大人!不仅武略过人,就连文采也非凡!”
“哎呀,这样一来,我越来越不好意思将我的作品拿出来了。”
……
又是各种各样的彩虹屁。
不过,难以否认的是,他们的赞美并非无的放矢。
一桥庆喜的这首俳句写得确实是妙。
连适才让人交口称赞的和宫,都被他给比了下去。
俳句最重意境。
古往今来的所有俳句诗人,都在极力追求以最精炼的文字,表达出最美妙的意境,传递出最丰富的情感。
典型代表,就是出自被誉为“俳圣”的松尾芭蕉之手的千古名作《古池》:“古池や,蛙飞びこむ,水の音”(幽幽古池畔,青蛙跳破镜中天,叮咚一声喧)
漫不经心地粗粗一看,或以为《古池》句单薄平易,甚至浅近无味,细细玩味,则可体味它幽微深远的意蕴。
三个句子,三个物象,就在这一瞬间,动与静、寂与响,无隙地结合在一块,或者说,动与静、寂与响在时间之外完成了几度转递。
“闲寂”、“风雅”的意境,跃然纸上。
一桥庆喜的此首作品并无优越的画面感,但却有着非常不错的意境。
梅只在冬天盛放。
当冬天过去,即使是孤傲的梅,也只有凋谢一途。
在纷扰且短暂的人世,我们相聚的时光仅在顷刻之间。
这股触景生情的哀伤调调,正好符合日本人最钟爱、最青睐的美学:“物哀”,即“真情流露”。
人心接触外部世界时,触景生情,感物生情,心为之所动,有所感触,这时候自然涌出的情感,或喜悦,或愤怒,或恐惧,或悲伤,或低徊婉转,或思恋憧憬——此即为“物哀”。
虽然此作尚未达到能被世人争相传颂的程度,但也确实算得上是一部佳作。
就连心高气傲的和宫也不禁倾斜目光,扫了一桥庆喜几眼。
面对众人的夸扬,一桥庆喜谦虚一笑,然后默默地收起手中的诗笺。
这个时候,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再度落回到天璋院的身上。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