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过来!”护卫们死的死、伤的伤,连轿夫都跑了个精光,丁根嗣早已没有了最初的从容,满脸惊惶,他身旁不远处便是早已火光冲天的院落。护卫长被杀时,他试图混在轿夫中逃跑,却被愤怒的囚徒们拦住了去路。经过一番厮杀,囚徒和少女总共仅剩下三十余人,其中多半身上还挂了彩,丁根嗣望着这群怒目切齿的人,再也没有了往日的轻蔑,只剩下恐惧。
“就是这杂碎,害死了我们许多同伴!”一名壮汉举着手中的刀,愤怒地指向丁根嗣,“将他碎尸万段,替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他道出了大部分人的心声,话音刚落,人们纷纷响应,举起刀朝丁根嗣步步逼近。
忽然,丁根嗣身旁一人迈出几步,挡在他身前,“扑通”一声面朝张三跪下,将头磕得“咚咚”作响,边磕边道:“求仙师大人饶家父一命,他确实对各位亏欠甚多,但看在他已年逾花甲的份上,只求诸位能留他一条性命!”
张三此时正坐在地上,林秀秀在一旁替她包扎腿上的伤口。她认出此人是丁家三姐妹当中脾气最好的丁淑芙,她用深棕色的眼睛盯着不住磕头求饶的少女,半晌方道:“你求我没有用的,不如问问他们答不答应。”说罢,她往人群随手一指。
丁淑芙见状,连忙转身面向持刀的壮汉,边跪着磕头边求饶。
壮汉却丝毫不为所动,只冷哼一声,道:“老杂碎害死的人有不少年纪比他还大,如今我们若是饶了他,如何向被他害死的那些人交待?!”
丁淑芙闻言,一面将头磕得更响,一面梨花带雨道:“小女愿意代父受过,各位有诸般怨气,可以发泄在小女身上,只求放过父亲!”
壮汉骂道:“你们丁家没一个好东西,呵,放心,老的小的,一个都跑不掉!”
“我劝你们还是识相些好!”一旁的丁淑莲见父亲和姐姐受辱,哪能咽得下这口气,厉声斥道,“我爹是千渊大人的岳父,我和姐姐是他未过门的妻子,你若是杀了我们,千渊大人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也会替我们报仇!”
她不说此话倒罢了,这一开口立马惹得群情激奋,原本有不少人见她们姐妹是女子,并不打算对她们下手,此言一出,众人纷纷高喊着要将丁家父女全部处死,为方才激战中死去的同伴报仇。
“诸位请听我一言。”这次开口的却是原本冷眼旁观的丁淑蓉,“我可是和你们一边的,方才还射杀了护卫长,我说的话,诸位总能听一听吧。”
壮汉还待反驳,张三忽然开口道:“听她说完。”
丁淑蓉朝张三深鞠一躬,表示谢意,接着便问道:“诸位是否想过,若是离开了沐遥岛,将如何营生?”
众人面面相觑,皆不知她所问为何意。半晌,一名干瘦男子道:“大家离开之后再想办法,总不至于饿死。”
丁淑蓉道:“据我所知,诸位大都因为入不敷出,还不上债,才被我爹……才被丁根嗣差人抓来,沐遥岛是在场大部分人的故乡,诸位在家乡尚且过得如此拮据,背井离乡之后又如何能保证比现在过得更好?”
“一派胡言!”壮汉怒道,“我们在这儿过不好,是因为有丁根嗣这杂碎趴在我们身上吸血!”
众人一听,纷纷附和,丁淑蓉却并不恼怒,她反问道:“丁根嗣吸的血是全给了他自己吗?”见众人不答话,她接着道:“丁根嗣搜刮来的财务、捉来的人,大部分不过是用来孝敬那个叫做千渊的修士,他捉来这么多人也是打算将你们同我和姐妹一道献给千渊。如今东胜神洲哪处不是修士的地盘?每个修士都会在自己的地盘上安排胥吏,他们对待凡人的手段未必比丁根嗣仁慈多少。你们就算处死丁根嗣,离开沐遥岛,若是无傍身之物,将来在别处也难保不会遇上王根嗣、李根嗣,被他们送给百渊、万渊。”
干瘦男子反驳道:“照你这么说,我们就该留在沐遥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