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和丁根嗣四目相对,二人心中皆叫苦不迭。
张三左右手各握着一柄刀护在身侧。她已被方才的激战耗去了大部分精力,如今身体虽没什么大碍,小伤却受了不少。丁根嗣虽然表面上一团和气,身前的护卫们却弯弓搭箭,并将弓矢全部对准了她,她虽然反应速度比凡人时期快了不少,但要一口气避开同时射出的几十只箭矢,却无异于痴人说梦。她凭借自己形成灵根后敏锐的直觉判断出丁根嗣心里也在忐忑,却拿不准自己怎样做才能确保脱身的同时不被箭矢射中。更糟糕的事,丁根嗣的轿旁立着一名男子,猿臂蜂腰,双目精光四射,一看便知是一名练家子,她就算躲过了弓矢,也未必能在与此人的搏杀中讨得好处。
丁根嗣此时却不敢贸然行动,他的两名女儿带着另一名少女逃回他身边后,将张三如何诛杀护卫,如何逼护卫们杀死头目等事添油加醋讲给他听,他听得冷汗连连,知道自己遇上了几十年都不曾遇见过的硬茬。尤其当女儿们向他形容张三杀红了眼时那可怕的样子,他更是意识到,对方是一名修士。他毕竟是凡人,无法从女儿们的叙述中判断出对方的境界究竟有多高,但既然敢只身一人闯入丁府,单挑几十名护卫,想必是有备而来。他若与对方硬拼,胜了倒也罢了,万一败了,还不知会面临怎样的报复。他见识过千渊大人的手段,对方若也如千渊大人那般……自己到时候恐怕连求死都变成一种奢望了。思及此处,他也只好命护卫们将人团团包围,却并不敢下令攻击。
……
“仙师大人莫要受这群蝼蚁的蛊惑,他们不过是一群欠债不还的老赖而已。”双方对峙良久,丁根嗣终于先开了口。
“胡说!”先前那名脸色苍白的中年人反驳道,“三个月前,我原本只借了五钱银子替母亲治急病,当初说好的三分息,按月计复利,谁知上个月我还钱的时候,却告诉我是每天三分息,我一时还不起这许多利息,便被抓来……”
中年男子还待再说,忽然“咻”的一声,一枚箭矢穿喉而过,中年男子直挺挺地倒下,四周之人尖叫着躲闪开来。
“这便是你口中的‘老赖’?”张三反问道。
丁根嗣笑道:“这不是仙师大人该管的事。沐遥岛是千渊大人的地界,千渊大人可是一名筑基期的真修,我想仙师也当有所耳闻。”
见张三不言语,丁根嗣又道:“虽然仙师大人可能对丁府有点误会,但正所谓不打不相识,若能化干戈为玉帛,自然是最好的。仙师大人只要自行离开,将这些蝼蚁留下,丁府定会当今日之事从未发生过。”
张三冷笑道:“这么说,我应当感谢丁大善人宽仁大度慈悲为怀了?”
丁根嗣假装没有听出她言语中的讥讽之意,只讪笑道:“在下一直对仙师敬重有加,也请仙师莫要为难在下才好。”
“好。”张三爽快地点了点头。
这下别说一众囚徒,连丁根嗣自己都整不明白了,他没想到女儿们口中“如修罗一般”的杀星竟然如此好说话,他担心其中有诈,却又不敢怠慢,只朝着护卫们做了个手势,离张三最近的护卫朝两边散开,让出一条道来,只是仍将弓矢对准张三。
张三却不上前,只朗声道:“丁大善人就是这么表达善意的么?难道是打算趁我走出去的时候搞偷袭?”
丁根嗣闻言,连忙赔笑道:“仙师大人可是误会在下了,在下岂敢对大人有不敬之意。他对身旁的男子耳语了几句,男子道了句:“收!”,护卫们便齐齐将弓矢对准地下,原本拉满的弓弦也松弛了下来。
张三见状,抬腿便撤,边走边警惕地打量四周,随时预防丁府的护卫发起突袭。忽听人群中一个声音响起:“仙师大人方才答应救我们,这么快便忘了么?”说话的正是丁淑蓉,她见张三就要弃他们而去,心中又是愤怒又是绝望。若开口的是其他人,此刻恐怕早已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