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对对对,我嫉妒你总是那么信心十足。”张三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她又想起一事,顺口问道,“你知道秀秀姐今天为什么没来么?”
“我怎么知道?她也没向我汇报啊。”庞仪揉了揉肚子,“你别说,秀秀不在的时候还怪想她的,今天没喝她熬的豆浆,总觉得肚子里少了点什么。”
见他又是那副把白吃白喝说得理直气壮的模样,张三懒得再理他。这一天,张三一上午都心神不宁,馒头还没卖完,她干脆草草收了摊,把剩下的几个馒头一股脑包起来塞给庞仪。
“我可吃不下这么多馒头。”庞仪有些惊讶。
“拿去,不要钱的。”张三有些不耐烦。
“那我可就收下了。”庞仪笑着接过馒头,一听馒头不要钱,他立刻改了口,“不过才这么几个馒头,怎么够吃,你要么多给些?”
“就这些了,爱吃吃,不吃滚。”张三心烦气躁。她也不再多言,只飞速收好摊子,推起小车,转身便走。
走出几步,身旁多了个人,这才发现庞仪左手拎着马扎,右手把挂有“神仙指路”幡旆的竹竿抗在肩上,竟也不紧不慢跟了上来。
张三奇道:“你不住这边的吧?怎么今天往这边走?”
“一起去看秀秀啊。”庞仪回答得有些理所当然。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看秀秀姐的?”张三瞪大双眼问道。
“我掐指一算……”庞仪摇头晃脑说道,话说了一半,见张三一副要杀人的眼神,忙改口道,“你要不是急着去看你秀秀姐,怎么会为了提早收摊把馒头给我,连钱都没收。”
张三不言语了,算是默认。两人就这么并肩走了一段路,张三道:“你还记不记得上次林伯伯来这儿的时候?秀秀姐那次哭得太过伤心,咳喘不止,从那天起,我便总觉得她的精神状态不是太好,今天她又没来,我担心她是喘鸣之症发作,所以……”
“咦?你什么时候无师自通学起医来了?”
原来,浮风星雨平日里没少跟张三叨叨些药方医理,她虽对此毫无兴趣,但天长日久,总归是听进去不少。她却不能如此告诉庞仪,便只道:“喘鸣之症颇为常见,也不是非得学医才知道的。”
林秀秀原本和父母一同住在离东街不远处,林宅算是处在沐遥岛上的繁华之地。后来林双全为了偿还赌债变卖了宅子,举家迁至一处又偏又小的老屋,再后来老屋也保不住了,就这样越住越小,越住越偏。待到秀秀的母亲仙逝,秀秀再也无法容忍嗜赌如命的父亲,干脆独自离家。沐遥岛灵气稀薄,极少有修仙之人到来,由于种种原因,近些年凡人数量也不增反减,因此郊外稀稀落落分布着废弃的荒宅。林秀秀离开父亲后便住进了这样一处废宅,宅中有石磨一台,林秀秀便靠着这台石磨,做起了豆腐豆浆。也正因如此,张三初来沐遥岛时,林秀秀才能凭着自己的经验,处处帮着她。
张三和庞仪都不是第一次来林秀秀家。张三自不必说,庞仪也曾受邀与张三一道来此做客,并对林秀秀家中的整洁赞不绝口。
二人来到林秀秀院外,眼前的情景却令他们大吃一惊——院门大开,门板似是遭到外力破坏,已断成两截,倒在一边。庞仪把竹竿往地上一扔,张三也松开推车的手,二人同时往屋内跑去。一进院子,赫然映入眼帘的便是林秀秀平日里用来磨豆子的石磨,石磨底盘仍在,上盘却已摔碎,原本平整的地面由于碎石块而变得坑坑洼洼。
二人冲进堂屋,只见堂屋已被砸得乱七八糟,地上散落着碎瓷片、米饭和菜蔬。几只苍蝇“嗡嗡”飞着,在饭菜上爬来爬去。宅子不大,二人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地翻找,然而一无所获。
“秀秀姐!”
“林秀秀!”
二人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却收不到任何回应。
林秀秀就这样凭空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