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那串冰蓝晶给了你,你便戴上无妨,空置着也辜负了那宝物。”
话中有意,卿尘暗锁轻眉,低声道:“卿尘不敢。”
殷皇后微笑抬了抬手:“本宫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断不会为难你们,如今你只要好生侍奉皇上便是。”
卿尘被这话惊住,直到殷皇后銮驾远去,仍怔在当场,几乎忘了自己原是要去看莲妃的。过了许久,才慢慢往莲池宫走去。
飘逸宫装如同蒙蒙烟水,自白玉桥上一掠而过,淡波一现,清远脱俗。沿着雕龙画凤的玉栏,金水河幽幽一脉,隐隐环入了宫城深处。
御林侍卫见了卿尘,纷纷恭敬行礼。如今的御林军,怕已无人再敢轻看,明枪剑冷,甲胄森严,总觉比之前多了些叫人说不出的肃穆来。
卿尘没有像往常一样微微笑应,只点了点头。行走间一瞥,不去细看,很难发现御林军中慢慢替换了些新面孔,而这离夜天凌那一道严令才不过数月而已。
举步踏入莲池宫,早春来到,这里却依然未脱冬的清寂,疏疏朗朗,静得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卿尘忽然一顿,折入园中小径,莲池宫正殿,天帝正缓步沿阶而下,身后跟着孙仕。
卿尘避了开去,不欲让天帝看到自己来此处,却听天帝站在庭中半晌,突然道:“朕记得这处原种了一片满庭芳,如今却怎么不见了?”
孙仕道:“皇上,莲妃娘娘不喜满庭芳纷闹,当年便清去了。”
“哦。”天帝想了想,“还是你记得清楚,朕都忘了。”
孙仕道:“皇上日理万机,操心的是天下,这些事就让老奴替皇上记着也一样。”
天帝点头:“莲池宫建了快三十年,看起来和当初也没什么不同,连里面的人也是一样,终不待见朕,连儿子也不上心。”
孙仕却不敢贸然回答,只揣摩着道:“莲妃娘娘便是这个性子,终有一日会知道皇上的苦心。”
天帝一笑:“朕哪里再有个三十年啊。”语中尽是感慨,听起来竟有些萧索意味。
孙仕忙道:“皇上福寿康健,老奴还要再伺候皇上几个三十年呢。”
“听听,你都也跟了朕大半辈子了。”天帝道,“不必忌讳言老,朕这几日常觉得力不从心,是老了啊。”
孙仕道:“近日政务繁多,皇上何不命清平郡主回来,也好分忧。”
天帝声音肃沉,冷冷透着股静穆:“朕身边的人,他们哪个不打上了主意,卿尘这个修仪是早晚要去的。朕倒要看看,除了老七,还有哪个也有这心思。”
孙仕道:“老奴在一旁看着,清平郡主倒是忠心为君,政务上也丝毫不差。”
天帝道:“若单说政务,她比鸾飞处理得通透清楚,胆识见地也有过之而无不及,是块可雕琢的料。但在朕身旁,要看她知不知道该如何把握分寸,再说吧,看她便也能知他们几个。”
卿尘心中一凛,既在天帝身侧又是凤家之女,她这个修仪的确是内廷中枢关键的一环,天帝将这些皇子们一一看在眼里,同时也将她看在眼里。
此人彼人,是弈者又是棋子,进退攻守,分也分不清。
孙仕随着天帝渐渐远去了,声音再也听不清楚,卿尘心中却明镜一般,寒风淡淡,方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只一步啊,一步之差便不是这个局了。
风冷料峭,竟仍是透骨的冰寒,卿尘静静回身离开了莲池宫,一路低头,思量着天帝同孙仕的对话。
延熙宫中常年萦绕着若有若无的檀香气,叫人心池安宁,饶是重重心事也静淡几分。太后正同碧瑶说话,见了卿尘回来,问道:“你这丫头哪里疯去了,半天都不见人影?”
卿尘微笑着道:“太后找我吗?”
碧瑶道:“郡主也真是,偏偏这时候不在,四殿下来了半日,前脚刚走。”
卿尘一笑:“既有四殿下陪太后说话,正好我就得空偷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