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远侯要纳妾了,而且那妾室竟就是闻名京都的女富商——千香阁掌柜苏晴,消息一经流出,很快便传遍乾雍城的大街小巷。
本来纳妾算不得什么轰动的大事,即便纳妾之人乃是权倾朝野的督监院院长、定远侯陆沉,顶多也就是成为闲来无事者茶余饭后的谈资,可这件事传到某些人的耳朵里,却是愤怒者有之,幽怨者亦有之。
皇宫之中,黄安有意无意说起这件事,文帝气得牙根直痒,爆发雷霆之怒,“朕还当他陆沉是何等不近女色,对他家里那两个又是何等忠贞不渝,没想到也是个好色之徒,这么快便就纳上妾了。”
黄安不知道陆沉与绫华公主之间所发生的事,尽管身为内庭监二号人物,常在宫中,怎的也能听到些闲言碎语,可也就是流言蜚语,并不确实,他怎能猜到,陆沉竟与公主殿下有了肌肤之亲,并且公主殿下还怀上了陆沉的孩子,且饶是如此,面对文帝的指腹为婚,陆沉亦毫不犹豫地断然拒绝,如果黄安知道这些,也就能够理解文帝眼下为何竟如此大发雷霆了。
“陛下息怒!”黄安忙是宽慰,不同于督监院的黄安,他这个同名同姓者,可是铁杆的“反陆党”,不是因为钱谨倒台,陆沉嫌隙最大,而是因为他的死对头冯吉与陆沉走得颇近,他不忿于一直排在老三的冯吉,有朝一日竟站在他的头顶,自然对与冯吉交好的陆沉亦是厌恶之极,不说恨之入骨,但只要有机会在背后捅陆沉的刀子,他必定不遗余力。
“陆侯爷当初可是京都有名的花丛浪子,没和他发生过什么的风尘女子几乎没有,如今纳个妾,实在算不了什么。”
黄安笑呵呵说道。
看似随口之言,可言者无意,听者有心,文帝不由怒火更甚,直在心里琢磨,如此好色之徒,宁愿娶一低贱的商贾,却对尊贵的皇室公主弃如敝履,陆沉这简直就是大逆不道,是在侮辱皇室,是犯上!
可这些话他却是不能说与黄安听,哪怕黄安亦是他颇为宠信的鹰犬。
也正因为黄安被他视之为鹰犬,故而他才让冯吉后来者居上。
因为冯吉是奴才。
在这位皇帝陛下的心里,奴才,鹰犬,这二者有着本质的不同。
他当然更倾向于身为奴才的冯吉一些。
“陆沉刚重获侯爵不久,竟便好色之性重显,堂堂世袭罔替的侯爷,竟然纳一低贱商贾之女为妾,简直是不像话!他是大齐的侯爷,乃是国之柱石,他不怕丢脸,朕却是跟他丢不起这个人!”文帝怒极,只想将陆沉叫来臭骂一顿,“黄安,你去将陆沉给我叫来,朕非得骂醒他不可!门不当户不对,他陆沉就不怕遭天下人耻笑!”
黄安忙道:“奴才遵旨!”
……
对于陆沉纳妾一事,文帝怒不可遏,而驸马府中的绫华公主,却是生气不起来,只是心中幽怨,郁郁寡欢,从得知这件事后,便躲在房间里,闭门不出。
绢月一直陪在绫华公主的身侧,见公主殿下心情低落,茶饭不思,小婢女不由愤愤道:“那陆沉也太过份了,公主殿下您如此尊贵身份,陛下指婚,他竟是千百个不情愿,而那什么姓苏的小门小户,三教九流中最低贱的商贾,他居然要纳为妾室,他分明就是有眼无珠,是是是……欺人太甚!”
小婢女对绫华公主忠心耿耿,憋着一肚子气,也是心直口快,开始为这位公主殿下打抱不平。
绫华公主闻言连脸色似乎都已懒得变上一变,只是语气多了一丝严肃,说道:“以后本宫与陆沉之间的事,不许你再提及,更不许你多管闲事,你本该被秘密处理掉,是本宫将你保下,可你若一不小心,将这件事泄露出去,让第二个人知道,本宫也保不住你,听清楚没有?小心祸从口出!”
绢月吓得吐了吐舌头,拱手道:“奴婢知道了。”
绫华公主转过头,望着窗外白茫茫一片,幽幽叹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