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衡艰难起身,拱手回礼,可双手却是止不住的颤抖。
陆沉见状,连忙将这位老相扶住,说道:“老丞相看来是忧心成疾,身体不适,就莫要拘泥于俗礼了。”
甘衡道:“无论如何,还望陆院长尽力斡旋,我晋国国祚能否得以传承延续,就有劳陆院长了。”
陆沉点头道:“定当尽心竭力,不敢懈怠。”
甘衡说道:“君子一诺,价抵千金,老夫信得过陆院长,只待贵国大军一到,我朝陛下准备好的酬谢,自当双手奉上。”
陆沉道:“甘老丞相客气。”
甘衡说道:“眼下局势岌岌可危,陈阀随时都有可能渡江南下,若贵国皇帝应允,还望能尽快出兵,以解燃眉之急。”
陆沉笑道:“甘老丞相放心就是,只要我国得到孟良丘,签署好割地条约,名正言顺,驰援来的大军有驻扎之地,随时都能听候甘老丞相调遣,对陈阀展开攻势。”
“感谢的话就不多说了,老夫告辞。”甘衡再次对陆沉一拱手,随即冲门外招呼道:“清风。”
童子清风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甘衡忽然剧喘两声,努力平复下来,许久后,才缓缓说道:“扶我离开。”
清风眼睛红肿,似乎偷偷哭过一场,闻言连忙将老相扶住,往门外走去。
望着老相颤巍巍、暮年气十足的背影,陆沉不由一叹,摇头喃喃道:“岁月不饶人啊,若这位老相年轻时,我等岂能在他手里讨到便宜。”
仇厉沉声说道:“这次晋国内乱,正是天赐良机,未尝不能趁虚而入,我们何不禀奏陛下,借出兵之机,一举荡平晋国。”
陆沉摇头道:“时机未到啊,这老相既然敢朝咱们大齐借兵,自然有所防范。况且晋国虽乱,却仍有底蕴。到时面对外敌入侵,无论是皇氏,还是世家门阀,势必都会主动捆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他们不会不懂。我大齐还需留守兵力震慑边境外的诸蛮族,根本不能将整块晋土吃下来。什么时候我大齐彻底将诸蛮的问题解决了,才能心无旁骛的开始进行灭国战争。而眼下,能够预先在晋国的土地上站住脚,已经是很不错了。”
仇厉说道:“可那老甘衡说来说去,还是没有直言是打算将陈阀打得俯首称臣,还是非得将陈阀灭亡不可,甚至是借我大齐军队,横扫东晋这些臭鱼烂虾。”
“很重要么?”陆沉微笑道:“我们不过是帮忙而已,区区孟良丘三百里土地,换得我大齐劳师远征,宇文皇帝已经该是感恩戴德了,难道还想让我齐军深陷东晋这战争泥潭,为此损失无数儿郎么。”
仇厉听明白了陆沉的意思,不由冷笑一声。
陆沉轻松笑道:“如果大军到来,只为震慑,那自然是再好不过,让晋国犒赏一番,便可班师回朝;若是老甘衡与那陈幸之没谈拢,我齐军需得披挂上阵,便帮东晋朝廷打几场硬仗,打得陈幸之求饶,我大齐也算是仁至义尽;可若老甘衡得寸进尺,想要将我齐军拖入战争泥潭,那咱们扭头便走!区区孟良丘三百里土地,便想让我大齐儿郎舍生忘死,简直是痴人说梦!”
仇厉点头,沉吟片刻,忽而皱眉道:“孟良丘号称天下第一铜墙铁壁,将来我大齐一旦攻打晋国,便能以此为据点,进可攻,退可守,院长放着晋国那么多富洲沃土不要,唯独索要这区区三百里之地,想来也是存得这个心思。可孟良丘的墨家机关多半已因失修而老化,即便有的仍能转动,可不懂其道,却也难以操控,若不能控制机关,孟良丘的价值无异于大打折扣。”
陆沉摆手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咱们大齐的天工局之中,便有墨者,只消将那些墨者派来,他们没理由不懂得自家的机关之道。就算天工局的墨者鼓捣不明白孟良丘的机关,那也无妨,咱们便到墨家总院去求人,正巧我曾偶然得到一块墨家掌门公孙先生的玉佩,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