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青虞并没有为陆沉答疑解惑,装起了沉默。
陆沉目视远方的扎荼寨,那寨子显然是黑苗大寨,在参差错落于漫山遍野的黑苗诸寨中最为醒目,寨子里四处挂着牛头骨,寨门前飘着残破的大纛,上锈狰狞牛脸图案,令人望而生畏。
这寨子也不知有多少苗人,不过能够肯定的是,若就这般光天化日潜入进去,一旦被发现,必定插翅难飞。
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好虎架不住群狼,更何况只是为取解药而来,与这些苗人又无深仇大恨,到时若争执起来,势必会闹出人命,局面只怕会更加难以收拾。
陆沉沉吟片刻,最终决定再等待些时候,等日落天黑,趁着四周漆黑如墨,再偷偷潜入,找到圣牛,取得解药。
这是苗人出入外界唯一的一条路,为防被苗人发现,陆沉带众人钻入密林中,苦等夜幕降临。
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天色终于缓缓阴暗下来,直到伸手不见五指。
四人钻出密林,陆沉负手说道:“我们走。”
谨慎靠近扎荼寨,在火光照耀不到的黑暗处藏匿下来,陆沉低声问向花青虞,“圣牛在何处?”
花青虞摇头。
陆沉见状眉头一皱。
花青虞忙道:“圣牛在寨中地位高贵,可随意在寨子里走动,我怎么会知道它此刻在何处,不过它一定就在寨中,我们只能细心去找。”
陆沉沉吟,刚要起身行动,却见在正前方,突然一支支火把亮起,将黑夜映照得如同白昼!
在那祭坛似的木台上,一位老祭司吹响骨笛,台下无数赤着上身的苗人男子跳起古老神秘的舞蹈,苍凉低沉的歌声使得本就沉闷的夜色更为压抑。
夜下起舞,着实诡异,杨浊有些毛骨悚然,奇道:“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花青虞也颦起了眉,说道:“今夜应该就是黑苗祭祀牛神的日子。”
陆沉一凛,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竟赶上黑苗祭祀。
杨浊寒声道:“你既是这里的人,早就该知道今夜黑苗会举行祭祀,却为何不说!”
“大人未免也太高看我了,我被囚于牢狱,分不清白天黑夜,又岂能预料到今日便是黑苗祭祀牛神的日子。”花青虞面色淡然,说道:“不过这倒是省却了诸位一番功夫,圣牛被视为牛神的化身,必定将会出现,到时诸位只要抢到圣牛,必能取得解药。”
仇厉似笑非笑道:“眼下苗人汇聚,当着他们的面去抢那什么狗屁圣牛,岂不是与找死无异?小女子,看来你是将仇某的话当做耳旁风了,还敢动歪心思!”说着猛然挥出一掌。
花青虞下意识抵挡,可惜动用不得内力,根本拦不住仇厉这刚猛一掌,被拍在后背,立时闷哼一声,口吐鲜血。
仇厉狞笑道:“小女子,如果再敢动心思,下一掌,可就是要你的命了!
如果花青虞值全盛时期,仇厉绝非她敌手,奈何她手指溃烂,至今未好,又被陆沉封住穴道,无法动用深厚内力,这才被仇厉一掌打得吐血,而毫无还手之力。
花青虞眸子中仿佛有火焰在燃烧,可形势比人强,她纵使怒火滔天,亦是无可奈何。
陆沉目不斜视,说道:“且先静观其变,等祭祀结束后,再伺机行动。”
仇厉杨浊微微点头。
此时在祭台上,老祭祀将骨笛吹得愈发凄厉刺耳,而底下无数苗人男子亦舞得愈发疯狂,苍凉低沉的歌声渐渐转向高亢。
他们仰头望天,狠狠地拍着胸脯,似乎是在以一种极端的方式,向天上的神明表达着他们的虔诚。
这场怪异地舞乐持续好一阵子,才以老祭祀停止吹骨笛而落下帷幕。
一尊诺大的青铜鼎被十余赤膊苗人合力搬上祭台,老祭祀面向青铜鼎,手舞足蹈,口中念念有词,貌似是古老的苗语,许久后,他才突然站定,转身看向众苗人,大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