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笑道:“我可以体谅江大人,可若是将差事办砸了,陛下却未必会体谅我。这倭贼被贵署打的奄奄一息,恐怕带不到督监院,就得气绝而亡,到时陛下必定会埋怨我办事不力,江大人,你说,该如何是好。”
江沖犯了难。
如何是好?
他只想陆沉立刻将这烫手山芋带走!
“陆院长,这倭贼别看奄奄一息,但只要及时救治,绝对死不了,您就行个方便,将她带走吧,莫要闹到陛下那里,就当江某欠您个人情,可好?”
江沖对钱谨再是卑微,但那是对权利的屈服,其本身作为颇有权势的镇抚司指挥使,可不是对谁都这般低三下四的,奈何把柄被陆沉抓住,容不得他不对陆沉低头。
可陆沉岂能答应,打了个哈哈道:“这怕是不成,若是这倭贼安然无恙,本官绝无二话,提人便走,可惜她被打成这副模样,眼看就要活不成了,本官若是将她提走,岂非傻瓜吗?江大人应该知道,这倭贼极为重要,倘若身死,陛下定会龙颜大怒,将一具尸体交到本官手里,江大人,莫非你是想推卸责任,还是……想要坑害本官!”
被陆沉猛然质问,江沖顿时一凛,早知如此,就该直接将这倭人女子了断,何苦非要活活打死,结果被这煞星抓住把柄。
可后悔也已经晚了,江沖只能忐忑问道:“那陆院长的意思是?”
陆沉淡然道:“就先搁在你镇抚司吧,什么时候将这倭贼治的活蹦乱跳了,什么时候再来知会我督监院过来提人。”
不待江沖说话,紧跟着便扭身往诏狱外走去,“如果江大人觉得难做,不妨赶紧去和钱公公商量一下,钱公公若是敢秉明陛下,赢得陛下宽宥,这倭贼不治也行,挖坑埋掉就是。”
陆沉头也不回的走了。
遵从钱谨吩咐特意给陆沉挖的坑,没想到陆沉不仅没跳,反而还抓住了把柄,江沖心情沉重的同时,不得不感叹,陆沉能从一介废侯,再度屹立于朝堂获得文帝宠信倚重,果然难糊弄。
“大人,这女倭贼……”
一旁属下试探问道。
江沖冷冷道:“全力以赴将她医好,如果她死了,你们也都别活了。”
那属下骇然,急忙将昏迷过去的花月间从刑具上解下,抬着送医去了。
江沖紧跟着又道:“立刻将钱公公请回来,这件事是听从他的吩咐办的,可现在出了事,陆沉不肯领人,还要闹到陛下那里去,得让钱公公想个对策出来,如果真的有责任,咱们难辞其咎,钱公公也休想独善其身!”
有属下顾虑道:“这点事还要请钱公公回来,恐怕公公会不悦。”
江沖一瞪眼,骂道:“你他娘的还真是做狗做傻了,主子让你咬人,结果人没咬到,反而被人追究责任,这时候不该主子出面?难道你想一力承担?那好!老子就将你交出去,说是你自作主张,对这倭贼施刑,看你有几颗脑袋够承受陛下的怒火!”
那属下骇然,忙道:“属下这就去!”
江沖怒火难抑,又骂骂咧咧两句,许久后,忽然叹息一声,冷笑道:“做狗也是要有底线的,忠心耿耿?哼!”
钱谨正在返回皇宫的路上,便被江沖派去的署差给拦了回来。
没想到这点小事江沖都能办砸,钱谨不由怒火冲天,一进门便气急败坏道:“你可真是废物,居然会被陆沉那个小王八羔子抓住把柄,现在该如何收场。”
江沖拱手道:“正不知如何收场,才请祖宗拿个对策。”
“对策?哪有什么对策?”钱谨愤愤道:“那小子一肚子坏水,抓住把柄,没准会借此做出什么文章来,你赶紧将那倭贼治好,送到督监院去,绝不可让那个小兔崽子借题发挥!”
江沖唯唯诺诺道:“是。”
钱谨咬牙道:“这狗娘养的真是越来越让咱家想要将他挫骨扬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