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具体是哪里不对劲,他暂时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当下也不再庸人自扰,图扎格是否会同意大齐提出的诸般条件,尚且还是未知之数。
拔都拱手道:“那就有劳大人在其中斡旋了,还请暂将我族可汗从刑部放出来,在我族设立军镇以及监察司,唯有可汗点头才行,在下不敢擅作主张。”
陆沉早就猜到这么大的事,这拔都一定不敢独断专行,没准还会趁机提出释放图扎格的要求,结果还真就和猜想的分毫不差,当下故作为难道:“将图扎格提到鸿胪寺来,这件事委实有些难办,毕竟图扎格即将就要三司会审,本官也不知道刑部愿不愿意放人……”
拔都实在是不想再看陆沉卖力的表演了,截话道:“在下相信陆大人一定会有办法的,对吗?”
陆沉叹道:“也罢,本官同你也算是老朋友了,就尽力斡旋吧,如若刑部不放人,本官就豁出去一张老脸,宁愿冒着被责备的风险,也定当去陛下面前说活,怎的也不能让你白来京都一趟。”
拔都真想给陆沉这张虚情假意的丑陋嘴脸狠狠来上一拳,拼命压抑着这种不该有的冲动,他颤着手抱拳道:“多谢大人。”
陆沉慨然一摆手,说道:“不用客气,今日和谈就先到此结束,诸位安心回去等我消息,如果不出意外,尔等很快就能看到你们的可汗了。”
……
二次和谈结束,陆沉旋即带着朱恪入宫。
像朱恪这般芝麻绿豆大的官儿,如果不出意外,恐怕这辈子都无缘面见天颜,这次着实是沾了陆沉的光,也是陆沉主动提出让他跟随一起入宫,老朱感激的同时,不由既是兴奋,又是忐忑,兴奋终于能在皇帝陛下露面,又忐忑会给皇帝陛下留下不好印象,影响仕途。
直到御书房门口,老朱仍旧是焦虑不安,双手攥在一起,紧张的一塌糊涂。
陆沉见状打趣道:“朱大人只需将和谈之事原封不动全都禀报给陛下即可,陛下和蔼可亲,德宽仁厚,且赏罚分明,若是对你另眼相看,那本官可就要先恭喜朱大人,怕是即将就要飞黄腾达了。”
朱恪诚惶诚恐,只当陆沉这是在提携于他,不由感恩戴德,直对陆沉拱手,说道:“鸿胪寺诸官,陆大人唯独挑中下官来面见陛下,可见对下官之爱护,下官铭感五内,往后大人但有吩咐,下官定然无所不从!”
陆沉笑着摆手道:“一切都是为了公事,方才是开玩笑,朱大人不必当真。”
朱恪别看官阶低微,但到底是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也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否则也不会毫无背景,却能做到鸿胪寺典客署即令这等重要位置上,更与列国使者周旋,而从未出过纰漏。
这些都是他的能力使然,但还是因为没有背景,才让他一直只能屈尊在典客暑即令这个位置上。
他也是胸怀报复,并不安于现状,只是一直苦于没有机会。
毕竟在大齐官场,是儒家说的算,而他却是法家门人,想要再进一步,乃至平步青云,委实艰难。
而陆沉点名让他跟随进宫的那一刹那,他好像看到了机会。
抱紧陆沉的大腿,就是机会!
陆沉算不算大腿?
鸿胪寺少卿,四品官职,勉强算是。
但可别忘了,他除却是鸿胪寺少卿,曾经还是一品武侯!亦是镇国公叶寰的女婿!
而且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陆沉被封为鸿胪寺少卿,不过是方便主理突厥来寺和谈一事。
待和谈事了,同化策略顺利推行,陆沉必定还会加官进爵!
朱恪的政治嗅觉素来敏锐,对于陆沉往后必定还会一升再升,他深信不疑。
试问眼下不赶紧抱住陆沉的大腿,更待何时?
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也不知得再等到猴年马月,朱恪当然明白这一点,他也是果断,俨然已经开始以陆沉的心腹自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