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摇头道:“与柳家的事,小侄自有计较,就不劳烦大伯挂心了。”
“你这是要一意孤行?置宗族而不顾?”陆山面色凝重道:“让你和柳月莹修好,不止是我的意思,同样也是老太爷的意思,你被夺爵后,一定过得很是贫困潦倒吧,若是能得到柳家的扶持与照顾,你便能脱离窘迫处境,从此有一安心之处,老太爷的良苦用心,你难道就一点都不能体会?”
陆沉笑了一笑,这话说的,冠冕堂皇,如若城府浅些的,没准还真就要忍不住感激涕零了。
原以为这位大伯还算不错,没曾想竟也如此自私自利!
陆沉当即回绝道:“我与柳月莹本就是家族包办的婚姻,没有任何感情可言,强凑在一块,岂能过得舒心顺意,与其整天互相都不顺眼,不如分道扬镳。”
见他仍然执拗,陆山又要将陆云笙搬出来,说道:“老太爷……”
陆沉抢先一步接茬道:“老太爷是真心实意的为我着想,断然不会强迫我做我不喜欢的事情,况且,按照大伯您的意愿,是让我去登门赔罪,如此换得与柳家修好,且不说柳家见我如今落魄,还会不会愿意让女儿跟着我,就说登门赔罪这件事,她柳月莹弃落魄的相公回了娘家,实乃被人戳脊梁骨的丑事,如果他柳家还有一点廉耻心的话,该当是向咱们陆家赔罪才对,怎的反倒要我去登门赔罪,祈求他柳家的原谅,真是荒唐。”
陆山无言以对,猛然一拂袖,不悦道:“你太固执了。”
陆沉笑道:“不是小侄固执,而是大伯您忧虑宗族心切,已然分辨不清是非了,况且这件事原本就是她柳月莹有错在先,若是柳家尊长还懂得羞耻的话,对咱们陆家觉得亏欠还来不及,又怎会因此迁怒疏远陆家。”
陆山去过多次京都,也不是没和陆沉这个二房晚辈打过交道,原以为陆沉满脑子浆糊,随便给灌点迷魂汤,定然便不知道东南西北,没想到思路竟是如此清晰,将老太爷搬出来都不管用,不由只觉束手无策。
见这位大伯沉默,陆沉笑道:“总之和柳家分道扬镳,我意已决,谁都不容更改,大伯也莫怕与柳家闹掰,日后会在晏阳抬不起头来,这件事本来就是柳家有错在先,咱们大齐以儒治国,女子三纲五常,她柳月莹抛弃落魄相公而去,实乃有违妇道之举,抬不起头的该是他柳家才对。”
无法以宗族声誉来说服陆沉,陆山无奈,只能沉声说出真实用意,道:“你可知宗族现下的处境很是艰难?如果柳家愿意拉上一把,立刻就会使陆家度过难关,你说的都对,但就不能为了宗族,放下这张脸面?”
说来说去,都是为了宗族,先前对自己示好,怕也是早有预谋,陆沉耐心终于有些耗尽了,淡然说道:“大伯您这是拿老太爷的话都当耳旁风了,宗族能有今日,全靠我二房在京都风生水起,如今我没了爵位,没有向宗族讨些什么,大伯反而要我为了宗族豁出脸面去柳家登门赔罪,呵,原以为大伯您不同于三叔四叔,可没想到……”
故意顿了一顿,目光灼灼的看着陆山,丝毫不留情面道:“没想到竟是一丘之貉!”
如果不是真的动了真火,看在老太爷的面子上,陆沉是决计不会对大房的人说如此重话的,可实在是觉得陆山有些欺人太甚。
以宗族的名义压人,一副天经地义的样子,似乎自己若是拒绝,那就是不肖,就是枉为陆氏子孙……
天底下哪里有那么多天经地义的事情?
陆沉素来吃软不吃硬,若是好言好语,兴许还能考虑考虑,可直接拿老太爷、拿整个宗族来逼迫他做不情愿的事,只会让他厌烦,乃至生怒!
被他毫不留情的斥责同三房四房乃一丘之貉,陆山颜色一变,寒声道:“陆沉,千言万语,你到底还是要一意孤行?”
“大伯,同我打交道,莫要用老眼光看人,我可不是当年那个猪脑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