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笙咳嗽声止,喘息片刻,说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只是陆沉啊,你如今被夺去爵位,不知以后有何打算啊,是想就这般蹉跎下去,还是想振奋起来做番事业?你是因卷入逆王案而被陛下夺爵,若不甘于做一介平民,齐国恐非你乘龙再起之地,只能去别国谋一出路了。”
听老太爷非但不怪罪陆沉,反而为他谋划起前程来,陆寒爻面色一变,急道:“大爷,这小子做下无数混账事,您难道竟都打算既往不咎?依我看来,就该当将他从族谱上除名,逐出宗族,如此才能服众!”
陆瞻卿半阴半阳道:“偏心也不是这么偏心的,平素族中晚辈但有错处,大爷您从来都是严厉苛责,可陆沉迎娶妓女败坏门楣不说,大爷您一般年纪,好心前去劝说,却被他赶了回来,大爷您难道都忘了吗?就算您偏心二房,不在乎这些,可若非陆沉将爵位丢了,宗族岂能面临眼下之困境?事关整个宗族,大爷竟也视若无睹,瞻卿委实想不明白。”
这位四房言辞可谓犀利的紧,夹枪带棒,陆云笙一时陷入沉默。
陆瞻卿见状,接着滔滔不绝道:“如今他厚着脸皮回来,您竟然非但不斥责于他,反而和颜悦色,更为他谋划起前程来……大爷,晚辈们可都看着呢,您得一碗水端平啊。”
阴阳怪气,挑拨离间,陆沉前世今生还从未见过比陆瞻卿更驾轻就熟的,不由暗暗冷笑,没想到宗族中还有这么一号厉害人物,只可惜这能耐是一点都没用在正道上,若是替北齐出使列国,没准能干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
站在左右两侧的陆氏晚辈们,闻言多半脸色都不太好看,显然也觉得陆云笙有些太偏心了。
见陆云笙一直沉默不语,陆瞻卿问道:“大爷您就没有想说的了?”
“老朽怕你羞愧!”陆云笙忽然一杵拐杖,竟似有些愤怒。
陆瞻卿面色一变。
陆寒爻忙道:“老太爷息怒,气大伤身。”
晚辈们面面相觑,不明白陆云笙的意思。
陆云笙沉声道:“若非陆沉的太爷爷出生入死,受封世袭罔替的侯爵之位,陆氏一族能有今天?你们这些人,受着二房的恩惠,却从不知道感恩,反而觉得理所应当!二房对你们,难道还不够仁至义尽?”
说着瞪向陆瞻卿道:“就说你四房,你阿爷十六岁便成家立业,可十分懒惰,以至于将日子过得贫困潦倒,若非二房一直以来的帮衬,你四房恐怕还守着那间破屋子织席贩履呢,又岂能有如今的万贯家私!”
陆瞻卿老脸一红。
陆云笙转而看向陆寒爻,哼道:“还有你三房,受得好处不比四房少,你嗜赌成性,如果不是陆沉的父亲帮你收拾烂摊子,你怕是早就被那群追债的凶人给活活打死了。”
这些事情从陆沉的嘴里说出来,陆寒爻只是愤怒万分,可眼下被陆云笙搬出来斥责,哪敢反驳半句,不由羞愧的低下了头。
当然,倒不是因为清楚自己是一个白眼狼而羞愧,而是觉得被陆云笙当着这么多后生晚辈的面斥责,委实丢脸之极。
陆云笙又咳嗽了两声,情绪激动道:“你们能过上今天的好日子,都是沾了二房的光,方才在外面竟然还恬不知耻的说没有这回事,老朽真替你们感到脸红!你们不对二房心怀感恩也就罢了,竟然还埋怨陆沉将爵位丢掉,你们……你们这是做寄生虫做出理来了!二房是欠你们的不成!”
越说越是愤怒,忍不住咳嗽的愈发剧烈。
陆瞻卿铁石心肠,装模作样的面色变了一变。
陆寒爻倒还不算泯灭人性,着急道:“大爷您息怒,寒爻知道错了!”
唯恐老太爷气的一命呜呼,晚辈们无不是担心不已,为陆云笙抚胸顺气。
陆云笙咳嗽许久,才勉强缓和下来,大口喘息几声,艰难道:“你们说老朽偏心二房,老朽这是在给你们积德!陆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