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赴宴的事,你也无须再担心不请自去,会遭人白眼,我已经和书香斋的王掌柜说好了,到时他会带咱们赴宴。”
陆沉提前将这件事告知,免得她着急上火。
毕竟千香阁曾是商会成员,只因生意冷淡,濒临破产,而被商会除名。
已非商会成员,不请自去,必然会受到那些商户的冷眼。
这世道,人情寡淡,唯有利益永恒不变。
如今的千香阁,若没人引领,不请自去,被扫地出门只怕未必,但遭受冷眼是毋庸置疑的。
虽然与苏晴相识不久,但陆沉自衬对她还是有些了解的,性情坚毅固执,被人白眼或许还能忍得住,可若是被冷嘲热讽,乃至侮辱尊严,她未必能够承受。
即便苏晴对厚着脸皮不请自去这件事一直没说什么,但陆沉岂能不知,这丫头心里恐怕不知道怎么别扭着呢。
诚如他所料,苏晴一听有人带领,面容顿时控制不住的泛起一抹喜色。
这段日子,《西游释厄传》、《焕章诗集》可谓风靡乾雍城,而这两本书都是通过书香斋刊印发行的,又不是与世隔绝,苏晴岂能不知,陆沉现在已是书香斋的大金主,随便挥挥笔墨,就能给书香斋带去极大的利润。
所以对陆沉能请到书香斋掌柜王福引荐赴宴,苏晴一点都不讶异。
“初始见陆大哥,盛气凌人,不给人喘息之机,为了自己的利益寸步不让,简直就是活脱脱的奸商嘴脸……”苏晴望着陆沉,话说一半,陷入沉默,许久之后才露出一丝动人心魄的笑意,接着道:“可现在看来,陆大哥或许有些商人气,但绝对不是奸商。”
无缘无故的,怎么还对自己评价上了?
陆沉奇道:“何以见得?”
苏晴转身到柜台取来一本书,翻开两页,随口念道:“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念得正是《焕章诗集》中的诗词。
她念了两句,便将诗集合上,对陆沉道:“若是奸商,何以能做出这等诗词来?苏晴虽然文墨浅薄,但也略通一二,每每读陆大哥所作的诗,只觉诗意包罗万象,风格亦是千变万化,若非这些诗词同在这一本诗集中,苏晴甚至不禁怀疑,这些诗词真的都是同一人所作吗?”
面对她的疑惑,陆沉顿时一惊。
行啊,天下才子,乃至学宫大儒,都没瞧出这一层,你这小女子竟是能看出些许端倪,生出此等怀疑,真是不得了!
陆沉对苏晴不禁刮目相看,苏晴能瞧出这一层,足以证明她洞察力之敏锐,远远要强于普通人,同样也说明她自身的学识,怕是亦非同小可,否则焉能从这些诗词中寻觅到蛛丝马迹,对这些诗词恐怕并非出自同一人之手而产生怀疑?
厉害!
陆沉心悦诚服,暗竖大拇指。
“因为这个,苏姑娘就对我改观,有些草率了吧。”
他微微一笑。
苏晴淡然道:“这么多忧国忧民、感怀古今的诗词,岂是一个浑身沾满铜臭气的奸商所能写得出来的?苏晴相信自己的判断。”
陆沉并没有信服,道:“谁说奸商就不能忧国忧民、感怀古今了?这是两码事。”
“可我要将账目拿给您看,陆大哥您拒绝了。”苏晴美目端量着陆沉,道:“若陆大哥是个奸商,恐怕即便是看过账本,也会对上面的账目起疑,生怕苏晴弄假,可陆大哥您没看,而且不打算看,这有违奸商的本质。”
陆沉哈哈笑道:“苏姑娘,这回你可真是看走眼了,陆某就是奸商无疑。”
苏晴不置可否。
还有上赶着说自己是奸商的,真是咄咄怪事。
……
对苏晴告辞,陆沉返回府邸。
一想到明日一醒来,家中便要多个活菩萨,背后还有个金刚怒目的国公爷护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