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无行冷冷一哼,再不发一言。
颜秀悄然看了看他的脸色,随即也转过头去,望向远处的烟雨朦胧,心下冷笑。
轰隆隆!
夜空中闷雷炸响,如欲灭世一般。
等了许久,还不见陆沉归来的身影,梁渭一拂被雨水打湿的袖子,不耐说道:“传使莫非是弄错了,怎的还不见陆院长现身,瞧这电闪雷鸣的,怕是用不了多一会儿,咱们就都得浇成落汤鸡。”
褚怀羊呵呵笑道:“梁阁老稍安勿躁,陆院长为咱们大齐开疆拓土,立下不世奇功,过程必定无法想象的艰辛,同为大齐臣子,咱们不能出力,在京都享福,如今陆院长从晋国归来,梁阁老难道连这点苦都吃不得,非要发两句牢骚么。”
梁渭面色一变,急道:“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怎敢曲解我的意思!老夫分明是在说,也许是传使弄错了,陆院长未必便是今夜到京,与其在这里苦等,还不如……”
说着只觉越描越黑,竟是一不小心入了褚怀羊的套,不由气得胡子直翘。
这时一直缄默不言的方丞终于开口道:“好了,两位阁老莫再争执,陆院长的行程有专门传使每隔三个时辰一报,断然不会弄错,我等只需耐心等待便是,今夜陆院长必然返京。”
褚怀羊占据上风,自然懒得再同梁渭斗嘴,闻言侧身对方丞拱了拱手,嘴角含笑。
梁渭吃了哑巴亏,却是窝火的紧,可方丞这位首辅大人都发话了,却也不敢再不依不饶。
等了再没多一会儿,昏暗朦胧的道路上,终于见有车队驶来。
过不多时,车队逼近城门,只见督监院的五大署尊赫然策马在前,左右后方皆有鹰卫环护,一眼望去,浩浩荡荡,排场可谓十足。
颜秀捋须笑道:“总算是等到了,小陆院长这阵仗委实不小,不愧是督监院的院长,咱们北齐最风光的人物,不过这也是难免,一路遭遇拦截刺杀,陆院长想必亦是身心俱疲,幸好督监院闻讯前去相迎,若是陆院长孤身回返,只怕还得遭遇无休止的刺杀。”
这话貌似有夹枪带棒之嫌,可却是不知刻意说给谁听的。
方无行一改往日凡事都要与颜秀争吵辩论,竟是变得沉默寡言起来。
很快,车队便在城门前停下。
众官员齐齐上前相迎。
杨浊冲马车内说道:“院长,到家了。”
“终于到了。”
马车中传出一声感慨。
下一刻,陆沉掀开帘子,杨浊撑开纸扇,举在车门前,扶他走下马车。
方丞拱手道:“奉陛下之命,我等内阁牵头,率朝中百官,恭迎陆院长返京。”
陆沉纵目看去,只见迎接的阵仗实为不小,当即面露苦笑,拱手说道:“烦劳众阁老以及诸位同僚冒雨出门相迎,下官着实是受宠若惊啊。”
颜秀笑道:“陆院长为咱们大齐开疆拓土,再次立下赫赫奇功,其中凶险,外人恐怕难尝三昧,我等冒雨相迎,又有何足道。”
方丞点头道:“正是,陆院长劳苦功高,此行更是凶险莫测,遭遇刺杀,能够平安返京,实为幸事。陛下说了,陆院长且先回府,与亲人团聚,好生休息一晚,明日再进宫复命。”
陆沉拱了拱手,随后返上马车,众官让开道路,目视车队入城。
轰隆隆!
雷鸣更响。
暴雨终于倾盆而下。
马车中,陆沉闭目养神,随着颠簸身躯左右摇晃,仔细回忆着方才众阁老的神色。
钱谨是幕后黑手的可能性最大,但内阁几位阁老的可能性也不小!
可直到至府邸,也未察觉出有何不妥。
他索性清空杂念,且先与家人团聚,至于究竟是谁欲杀自己,早晚会弄个水落石出。
马车忽然停下,陆沉刚要下车,却听外面杨浊沉声道:“院长……”
只觉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