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点点头,“嗯,就算是天天挑牛粪也行,我想和爸爸生活在一起,妈你也一定很想念爸爸吧?我宁愿一家人一起吃苦,也不想再这样寄人篱下地生活了。”
“傻孩子,”黄玉竹摸着儿子的头,“我也想去找你爸,可我连他在哪儿都不清楚啊。”
那天她家里突然来了一群人,锅碗瓢盆全砸了,衣橱也翻了,床板都掀开了……
从那伙人出现到江云他爸爸被抓走,从始至终她都是懵的。
再后来家里住的房子被学校收回去了,她身上只剩下不到十五块钱。
她带着江云到处打听他爸爸的去处,随便问个人就要给五毛或一块,有人说江云爸爸去牛棚挑粪了,有人说去了采石场拉石头,还有人说……
还有人说江云爸爸已经死了。
黄玉竹把钱花光了,结果根本不知道自己爱人去了哪里,是不是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他仿佛人间蒸发了似的,说没就没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阿云,是妈妈对不起你,”黄玉竹更咽着说,“我不知道你爸爸在哪儿。”
她这么一哭,江云的鼻子也开始发酸,忙安慰妈妈说:“妈你别难过,我相信爸爸,他肯定很快就会没事的,等他被放出来,他一定会来找我们的。”
他们的对话被门外的小锦宝听见了。
锦宝心里一阵感慨。
现在外头很乱,大家吃饭只能吃个半饱,说实话,她家虽然存了点钱,日子不会太难过,但也不是那种能随便多出两张嘴吃饭的富裕家庭。
扭头时,她发现三哥哥竟然站在不远处,似乎也听见了江云和他妈妈的对话。
兄妹俩对视了一眼,然后很有默契地走到隔壁房间的阳台上。
看着远处的景色,苏文年说:“锦宝,你说他们该怎么办啊?县里没房子,农村的亲人又觉得他们是累赘,想方设法想把他们赶走,真可怜……
如果他妈妈能找到一份工作就好了,可她身体那么差,工作肯定不好找。”
说完,他叹了一口气,“本来我觉得我们这几届学生挺惨的,大学上不了,工厂进不去,只能下乡干农活,不过好歹有个去处啊,可他们连生产队都进不去,哎!”
苏文年正感叹时,楼下传来一阵叫骂声,是江云的两个舅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