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一周,赵凤珠睡在南屋。
原本李秀娥还挺担心,怕井根会吵锦宝睡觉,没想到两个孩子睡在一张床后,井根夜里从来没有哭闹着要喝夜奶。
白天小井根无缘无故地歇斯底里大哭时,只要锦宝抱他一下,他立刻就不哭了,简直就是灵丹妙药。
赵凤珠觉得小锦宝实在是太神了。
这段时间和锦宝睡,她精神状态好了很多,皮肤都更有血色了。
相比之下,苏二壮的情况就显得不太好了。
以往一回家耳边就是凤珠的声音,现在她根本不搭理他,没有了媳妇儿唠唠叨叨的声音,他觉得特别不习惯。
“娘,你让凤珠晚上回我屋睡吧?”饭后,苏二壮把他娘拉到一旁小声说,样子像在做贼一样。
李秀娥笑道:“你们夫妻俩最近这是咋回事啊?这话你不能直接跟凤珠说吗?干嘛要我在中间传话?我可不是你们的传话筒。”
“凤珠生我气呢,最近我和她说啥,她都不理我。”
“你以前不是嫌她话多吗?现在好了,耳根子终于清净了,你应该开心才对吧?”
知道娘在挖苦自己,苏二壮挠了挠头,道:“娘你可别埋汰我了!”
“不是我说你,二壮,你这媳妇儿啊其实挺好的,我瞧着比那小寡妇好多了,那小寡妇和你过过日子吗?她为你干过啥事啊?你心里这么想着她?”
“我……我没想她……”
李秀娥无奈地摇了摇头,“你非要说没想,那就没想吧。”
她随后又说:“娘和你说句过来人的话,野花再好也没有家花好。
你有空想那小寡妇不如多想想你媳妇儿的好,想想59年那会儿咱们过得多艰难啊!她为了两个地瓜跟村里的何大牛打架,哎呦,那时候我就觉得你这媳妇真是挺厉害的。”
59年是日子过得最艰难的时候,老天像成心和庄稼人过不去,下了整整两个月的雨,田里麦子全烂了,那腐烂的味道难闻得哟,像沤了尸的水。
没东西吃,后来村里陆陆续续的死人,大多是老人和孩子。
山上能长出吃的的地方被人翻来覆去地捣腾,挖啊掘啊,地都翻烂了。
全家人饿得没力气,凤珠背着两岁的军根一大早出了门,拿着小锄头上山挖土,想挖出点吃的。
她那天也是运气好,居然从地里挖出来两个地瓜,没料到遇见何大牛,把她地瓜抢走了,两个人争来抢去的掰扯了半天,她拿锄头把人打伤了。
苏二壮听见的时候还不敢相信。
他媳妇儿身子骨弱,整个人娇娇小小的,身高还不到一米六,那何大牛可是个大男人,将近一米八的个子,虽说饿瘦了,但块头要比凤珠大多了。
可事实就是凤珠把何大牛打了……
苏二壮挤进人群里,听见凤珠说没人能抢走她的地瓜。
“瞧见没有?谁要是再敢抢老娘的东西,我就把谁脑袋给削下来!”
回到家里,凤珠把两个地瓜蒸了,自己和两个孩子吃一个,另外一个都给了他……
“你是我男人,你得吃饱啊,你要是不吃饱了,谁给我撑腰啊?”
要不是听娘提起,苏二壮已经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一种自责和内疚感涌上心头。
他忽然特别想听凤珠和自己唠叨,无论说什么都行……
走到南屋的时候,赵凤珠正抱着锦宝玩儿。
“锦宝这条裙子真好看,是小青婶婶给你做的吧?她手真巧,其实二伯母的手也挺巧的,我最会做鞋子了,以前在娘家的时候,全家人的鞋子都是我一个人纳的。”
苏军根不相信,“娘,我咋从来没见你纳过鞋啊?我这双鞋还是奶奶给我做的呢。”
“我纳怕啦,以前没纳好鞋子,我娘用赶驴的鞭子抽我,逼着我晚上也要纳鞋,还不让我点油灯,我只能在月亮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