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海燕心里憋着一股气。
这段时间所有人都不搭理她,把她当成空气,她过得甭提有多憋屈了。
掰开丈夫捂在自己嘴上的手,她泼妇似地喊:“我就骂就骂就骂!有本事她再发动老鼠来咬咱们啊,也好让全村人都看清楚她的真面目!”
“哎呀,你说你这人……”
李大树觉得自己这个媳妇真是没有眼力见,看不懂形势。
现在苏小猛当队长是众望所归,锦宝更是村里人摆脱贫困的希望。
他们明明也见识过锦宝的厉害,知道她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
“你咋就偏偏撞了南墙还不回头,非要和苏家过不去呢?”李大树问。
“人活着就是为了一口气,我咽不下这口气,大不了大家一起死!”
李大树气得不行,“你真想死就自己去死,别连累我和儿子。”
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狠心的话,孙海燕眼眶瞬间通红。
“李大树,你咋能对我说出这样的话呢?我这不都是为了你吗?”
李大树觉得她这话好笑得很。
“为了我?”他笑了一声,“你都想把我害死了,还说是为了我?”
“我哪想过害死你啊?我刚才不过是那么随口一说嘛。”
李大树耐着性子问:“你这回又想干嘛?”
孙海燕压低声音,“咱们想办法让他们挖不出井,这样村里人肯定不会再相信锦宝是福星,到时候你再趁势把队长的位置抢回来……”
李大树听得很无语。
他问道:“既然现在全村人都知道苏家院子里十有八九能挖出一口井,他们就算拼了老命也会把井挖出来,你能想出啥法子让大家不继续挖?”
“其实也不难,制造一点意外。”
“意外?”李大树没听懂。
孙海燕凑到他耳边,“让生产队死匹骡子,或者死一匹马,几头猪,再多找几个人说祈水村从古至今都没井,如果继续挖下去,肯定会出大祸!
村里老人大多迷信,如果这时候能让几个小孩子发烧发热,证明锦宝根本不是福星,而是灾星……”
不等她说完,李大树的眼睛越撑越大,“你说啥呢你?孙海燕你还是人吗?咋能想出这么恶毒的方法?”
“我咋就恶毒了?死头畜牲咋啦?之前我想出让马累死的计划,把苏小猛拉下马,你也没有反对啊。”
“你刚才说让几个小孩发烧发热,你想干啥呀你?你有没有人性啊?咱们村没大夫,孩子发烧会死的,你想杀人啊?”李大树指着孙海燕的脸骂道。
孙海燕着急想要捂住他的嘴,“哎呀你小声点儿,我就是这么一想嘛,那就多死几头畜生呗……”
“咱们生产队本来就穷,啥都要靠人力,多死几头畜生,以后运公粮你去运啊?猪就更不能死了,要是死了,年底咱们拿啥东西交派购?”
生产队里养的猪是国家发的猪崽,吃的饲料粮也是国家安排供应的,这些猪称为派购猪。
年底派购猪要送到肉食站去,重量要符合上头的规定重量。
每交一头派购猪,肉食站会按斤补贴钱、粮食,以及工业券和专用券,养得越肥补贴得越多。
猪是生产队年底分红时非常重要的一项收入。
李大树再怎么说之前也是生产队队长,知道猪的重要性。
刚才听他媳妇儿语气轻巧地说啥死几头猪,他脾气瞬间就上头了。
别说是死几头猪了,就是死一头,达不成任务指标,生产队都没法交差。
“你别再想这些损人不利己的蠢招了!猪若死了,完不成上头的任务,谁还敢当这个队长?谁当谁担责!”
孙海燕说:“这方法不行,咱们再想过别的嘛,总能想出来。”
“在这件事上没啥好想的,你啥事儿都别干,让他们继续挖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