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小锦宝的小脑袋歪靠在姚桦的肩上,快要睡着的时候,急诊室的灯暗了下来。
眼看医生出来了,苏二壮着急跑上前,“医生,我媳妇儿咋样了?”
“我们给孕妇进行了保胎治疗,血暂时止住了,胎儿还活着,不过后续极有可能还会出现流产的征兆,接下来保不保得住,我也说不好。”
“为啥啊?”苏二壮着急问,“你是医生,你怎么会说不好呢?”
“咱们镇上的医疗条件不行,很多检查的设备都没有,如果你想确保你媳妇儿这个胎儿能保住,最好去县里的卫生院,那里设备多。”
“县里?”苏二壮犹豫道,“县里的卫生院可不收农民啊。”
医生说:“这个你放心,我给你开张介绍信,县里卫生院是可以接收你媳妇儿去治疗的。”
一般情况农民不能进县城看病,除非有镇上卫生所医生开介绍信,判定该患者需要进一步治疗。
不过就算有了介绍信,大部分农民也不会去县卫生院看病,因为和卫生所不同,卫生院不对农民免费。
除了支付挂号费用和出诊费用外,还要支付高昂的医疗费用,没有哪个农民家庭负担得起。
“还……还是算了吧,”苏二壮找借口说,“县城太远了。”
苏小猛没明白他二哥的担忧,走上前道:“二哥,县城不远,明早你买票坐大巴去,很快就能到县城了。”
苏大强拉了拉他的五弟,并使了一下眼色,示意他别说了。
“咋啦?”苏小猛疑惑,“本来就不远嘛,刚才医生说二嫂的情况不好,孩子很可能保不住,我觉得应该要去县里看看,不能由着孩子没了吧。”
小锦宝听着他们的声音,揉了揉眼睛,一时也没明白他二伯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不愿意去卫生院?
只见二伯低着头,身侧紧握成拳的手不住颤抖,“我当然想保住我的孩子,可是我没有钱啊!”
“二哥……”
“我听一些去过县卫生院的人说了,治疗费用实在是太贵了,做个手术啥的至少要十块,住院就更贵了,好多人把家底掏空了都付不起。”
说到伤心处,苏二壮觉得自己特别没用,连老婆媳妇儿都保护不了。
没有钱,去不了县卫生院,只能听天由命,保得住这个孩子算是命大,保不住了也没有办法。
“医生,就算孩子保不住,也一定要保住我媳妇儿,我还有两个孩子,她是我两个孩子的娘,她不能有事啊。”
医生听得十分动容,保证道:“这个你放心,只要待在咱们卫生所里观察,大人一定保得住的。”
“谢谢,谢谢医生了,谢……”
苏二壮还要再说,他身后忽然响起一个孩子的声音。
“我有钱,”姚桦跳下椅子,从口袋里拿出两张十元的纸币,递给苏二壮,“苏二伯,你明早带着二伯母去县里治疗吧,一定要把二伯母肚子里的宝宝保住。”
苏二壮惊愕,“桦桦……”
“本来早上想和苏大伯去供销社买东西的,所以这钱我恰好带在身上,你拿着吧。”姚桦说。
十元是当时面额最大的纸币,被叫做“大团结”,好多农村人连十元的纸币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平日里接触到最多的都是一分一角一元。
整整两张大团结,对很多人来说都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见苏二壮不接走钱,姚桦又说:“要是去了县卫生院,钱还不够的话,你再告诉我,我还有钱的。”
“这钱我还不起呀。”
“不用你还,锦宝说二伯母肚子里怀的是她的弟弟,那也就是我的弟弟,这钱是我给我弟弟救命的钱。”
苏二壮的眼眶一瞬间湿透了,“谢谢,桦桦,真的,二伯太谢谢你了。”
收下钱,他第二天带着苏醒的赵凤珠去县卫生院里做保胎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