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夜,苏二壮睡在地上。
赵凤珠第二天起床时,地上已经没人了,铺着的麦草也都被人收好了。
拉开门帘,她问坐在门槛上吃红薯的小儿子,“你爹呢?”
“他去给大伯帮忙搬家啦。”
“你爹还真去啦?”赵凤珠皱起眉头,嫌弃道,“他可真是的,老是做这些没有用的事情。”
“娘……”
赵凤珠见军根欲言又止,似乎有话想说,问:“干啥?”
“爹昨晚为啥睡在地上啊?”
“他喜欢睡地上呗,我才懒得理他呢,最好以后都睡地上,我一个人睡床上不晓得多舒服。”赵凤珠生气道。
苏军根说:“娘,天天分床睡,小心爹会和别的女人跑了哟。”
被儿子给逗笑了,赵凤珠拍了拍他的头,“这话你是从哪儿听来的呀?”
“住村口的二驴子和我说的。”
“二驴子?”赵凤珠想了好一会儿,终于想起来了,“哦,你是说那个爹和寡妇跑了的二驴子啊?”
苏军根点了点头,“是啊,他说他爹和寡妇跑了之前就是和他娘分床睡,天天睡在地上,睡了大概一个月,突然一天早上整个村子都找不到人了。”
这是两年前发生的事了。
大家以为二驴子的爹不小心摔下山或者出什么意外了,还进山找了好一阵子,咋都找不到。
直到后来有人进了二驴子邻居王寡妇家里,发现王寡妇留了一张字条说自己和二驴子的爹相爱了,怕村里的人容不下他们,决定离开村子。
大家都说二驴子的爹太狠心了,留下孤儿寡母的,他媳妇儿那时候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
二驴子他娘起初都不想活了,村长给她做了好一番思想工作,她才坚强地活了下来,生下儿子后马上就去生产队干活了,现在一个人养着两个儿子。
赵凤珠想到二驴子家的事情,一阵唏嘘,“那二驴子的爹不是好东西,你爹可和他不一样!”
“咋不一样了,不都是男的吗?娘,你得把爹看紧了,要是爹和人跑了,你养得了我和哥哥吗?”
苏军根说完这些话,最后一口红薯正好吞下去,他起身往厨房的方向走,想看看还有没有吃的。
赵凤珠看着儿子的背影,想着他刚才说的话。
胡思乱想了一阵,忽然扑哧一声,她捂着嘴笑了起来。
哈哈哈,瞎想啥呢?就二壮那样子,都快四十的人了,他能跟谁跑呀?村子里哪个姑娘愿意跟他跑呀?
南屋,李秀娥喂小锦宝吃完早饭,抱着她坐在床边。
没坐多久她便抱着锦宝站了起来,站了一会儿又继续坐,目光不停往窗外看,有点儿坐立不安的样子。
“奶奶,”锦宝问,“肿么了?”
锦宝爷爷也忍不住问:“老太婆你干嘛呀?一大早你就心事重重的样子,是担心老大搬家要帮忙?”
“哎呀,老大有啥好担心的,不就是搬个家吗?老二已经去帮忙了。”
“不是担心老大,你在担心谁呀?”
苏长柱刚问完,他媳妇儿还没回答,姚桦猜测道:“苏奶奶,你是不是担心锦宝的小叔叔?”
李秀娥忙点头,“小猛那孩子毕竟年纪小,连家都还没成呢,大家虽然选了他当队长,但我怕他不能服众。”
听媳妇儿说完,苏长柱也有一点儿担心了,“生产队里还是有不少人和李大树关系好的……”
“我听说罢免李大树是全票通过的呀。”
“大家都举手,其他人不想举手也得举了,李大树当了那么多年队长,咋可能没几个心腹呢?”
苏长柱这么说着,感慨道:“幸好老四是副队长,能帮衬着点儿。”
小锦宝不放心小叔叔,拉了拉奶奶的衣袖,“锦宝想去……看看……”
“锦宝你是想去生产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