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荆棘不知从何处升起，四面八方，尖刺穿透了少女的身躯。
她还穿着镜房里的那件婚纱。
大片纯白当中，生出一朵又一朵的血色之花。
苏辞疼得脸色惨白，她紧紧攥着瑞斯的衣领。
她半躺在瑞斯的怀里，一开口，就是汩汩的血。
“瑞斯……我，我好像……要死了。”
瑞斯的手紧了紧，蔚蓝色的眼眸中风雪化去：“不会。”
苏辞颤抖着抬起手，抚着少年的脸，“裙子……裙子，都变脏了。认识……瑞斯，我，阿米莉亚……很开心。”
她弯起眼，血色尽失的唇一开一阖：“很喜欢……瑞斯。你要，要记得我……好不好？”
“别说话了，”瑞斯手指揩过她唇边的血渍，他低眸，“我不会让你死。”
少年的银发飞扬，原本眼瞳浅浅的蓝色深了好几度。
他想起初见时，她华美而又干净的模样，一双绿宝石似的眼睛弯成优美的弧度。
又低下头看了一眼此时狼狈不堪的少女。
她身上血迹斑驳，金发散乱着，小巧的一张脸上冷汗涔涔，实在说不上好看。
但她看向他的视线，一如既往地温暖又纯粹。
瑞斯闭了闭眼。
“阿米莉亚，”修长的指尖落在少女的额头，“向光明神，献上你的忠诚。”
点点白光包裹住苏辞，她的意识一阵发晕。
瑞斯的发丝开始疯长，一直到及腰的长度。
原本还残留着几分稚气的面孔，也变得英挺了不少。
他再睁眼，深邃的蓝色瞳仁攥住少女的身影。
无比圣洁的白芒，从瑞斯身边延展，将身边的黑暗寸寸消退。
那团扭曲的黑烟，甚至来不及惨叫，就被白芒吞噬。
瑞斯皱了皱眉，微微苍白的脸色看起来并不是很好受。
白芒渐渐缩回二人身边，温柔地在少女体内游转，抚平她身上的伤痕。最终在她的额心上，形成了一枚花苞状的印记。
在如梦如幻的白色光雾里，在愈发浓郁的玫瑰花香中。
少年低首，吻上女孩的唇瓣。
“契成。”
……
……
苏辞醒来以后，发现自己身处医馆。
她抬起手挡了档窗边刺目的阳光，一偏头，对上桌边少年蔚蓝的眸。
苏辞微微勾唇。
哎呀，又赌对了。
“瑞斯？”
他对上她的目光，精致的眉眼平静而淡然：“有哪里不舒服吗？”
苏辞掀开被子，想跳下床，却被少年先一步按住了手腕。
他不赞同地蹙了眉：“你需要休息。”
苏辞又乖乖躺回去。
她眨眨眼：“我们离开迷境了吗？”
瑞斯点头，“嗯，回来了。”
苏辞问：“怎么回来的？还有，你的头发怎么变这么长了？”
他的视线凝在她含笑的眉眼上，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
指尖拂过苏辞的额间，落在她的眉心处。
嫩白的肌肤上，多出了一道印记——是一朵娇艳的花骨朵。
瑞斯眸色深了几成，他没回答，只是低声说：“阿米莉亚，永远不要骗我。”
不知道是不是角度问题，苏辞仰头看，觉得少年的神色显出几分陌生。
他说：“不然，我会伤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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